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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将军,下官出来的有些迟了,还请两位将军恕罪。”贾余丰依然是一脸谄笑,但是熟悉他的几名心腹都知道,这位颇有些手段的知县大人,牙齿此时一定是死死咬住的。
江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前面带路吧,这通山县悠梦楼也算是久仰大名了,某倒要好好领略领略。”
贾余丰的眼眸当中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微微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谄笑僵硬了一下,旋即又变得鲜活无比:“两位将军肯赏脸前来悠梦楼,的确是下官三生修来的荣幸,便请两位将军随下官入内吧,一直在外面寒暄岂不是下官待客不周?”
话音未落,他便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当先走入悠梦楼。江镐和王进面无表情的握住刀柄,迈动步伐,身后的几名亲卫紧随其后。江镐、王进和他们的亲卫看上去都是轻装简从,只是带了一柄腰刀,根本没有披甲,但是内行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们略有些宽大的衣袖里面,肯定都已经藏好了袖箭等等攻其不备的暗器,而且几人站着的队形虽然略有些凌乱,但是却可以很好的迅速结成防守的阵型,只要贾余丰敢耍什么把戏,这区区数人也可以让贾余丰付出惨重的代价。
更何况城外还有天武军两个厢的百战精锐驻扎,即使是都不满员,也不能够小觑,至少依凭着那些通山县的衙役和乡兵是根本拦不住他们的。
整个悠梦楼里面都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客人,使得富丽堂皇的大堂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穿过主楼,后面就是一座幽深的院落,任谁都不会想到,这里一墙之隔便是喧嚣繁华的城镇,仿佛就像是神灵划出了一道屏障,将这个院落和一切都阻隔。
空气里面的脂粉味已经淡了很多,弥漫着的更多的是幽幽的花香,在这种酒楼里面闻到花香,足可见在酒楼上面投入的资金之多、主人用心之深。
王进略有些不安的将目光在四周的黑暗当中扫过,除了前面贾余丰亲自打着的灯笼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亮,只有前面那座超然于物外的小楼,依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唯一闪亮着的星辰,诱惑着所有跋涉千里的旅人。
如此布置,只有在大宋行在临安城最高档的青楼楚馆里面可以见到,也只有真正的贵胄衙内才有资格涉足这里。王进和江镐都是在三十六花街柳巷之中称王称霸的人物,环顾四周心中就已然有了定论,虽然看上去是宁静与繁华并存,但是实际上四周的布置依然难以和临安高档的青楼楚馆相提并论,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是如此酒楼在这兴国军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县城里面出现,却绝对算是高大上了。
人还没有进楼,缥缈恍惚的歌声就已经穿透夜幕,回荡在无星无月的夜空之上。紧接着是竹箫丝管,为那缥缈的歌声平添上更加优雅而平静的感觉。
轻轻吸了一口气,王进和江镐一前一后走入小楼。
罗幕轻纱,都是粉色,朦朦胧胧勾动人的心弦。小楼厅堂之上,两张桌案放在正前方,一侧只有一张桌案,显然整个通山县也就只有贾余丰有资格坐在王进和江镐的下首。
王进和江镐倒也不推辞,直接入座,而贾余丰微微颔首,然后轻轻拍了拍手,在下面坐好的官吏仿佛都已经习惯,坐直了身子一动都不动。歌声渐渐飘散,取而代之的是两排舞女,身上只裹着轻纱,伴着丝竹的声音翩然起舞,即使是已经看过很多次的几名官吏,依然忍不住瞪直了眼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贾余丰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那两名年轻小将的反应,这只是第一招,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了这脂粉阵中,按理说江镐和王进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能够抵制住这种赤果果的诱惑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两人就是那样正襟危坐,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歌舞,忽视了空气中缓缓弥漫开来的靡靡气息。
贾余丰轻轻吸了一口气,冲着坐在香炉边的那名心腹使了一个眼神,那名心腹缓缓点头,然后趁着江镐和王进的眼神都不在的时候将手中的香包扔了进去。
江镐和王进都是在临安三十六条花街柳巷里称王称霸的人物,贾余丰还真的没有认为只是一段艳舞就可以让两个人魂不守舍,但是如果现在加上一点儿春药,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得住了。
在这悠梦楼里面醉生梦死一宿,出去的人没有一个不怀念的,也没有一个不给他贾余丰说话的!
江镐看都不看前面的舞蹈,只是有些无聊的用筷子夹着前面的饭菜,旁边的王进尚且还算是尊重一下主人,偶尔抬头看一眼。
对于他们来说,前面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庸脂俗粉,根本不入眼。至于贾余丰指使手下往香炉里面撒药的事情,王进和江镐也是注意到了的,只是真的懒得去管那些,在一些档次比较低的勾栏里面,经常会采用这种手段从而达到留宿客人的目的,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江镐和王进对于这种只是微量的春药根本就已经免疫了。
“远烈这次到底想要做什么?”王进微微皱着眉,轻声说道。
江镐懒洋洋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管他想要干什么,反正根本没有要求你我做什么,只要从心所欲便是。从今天看贾余丰根本就没有想要逃走的想法,既然这样你我盯死他不就得了。不要以为某看不出来,你小子心里面跟明镜儿也似,否则也不会把麾下儿郎直接驻扎到通山县南去的必经官道上。”
王进苦笑一声:“既然这样,你我兄弟是不是今天夜里就可以尽情放纵了?只是不知道贾余丰这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悠梦楼,怎么可能只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庸脂俗粉?某今天倒要看看,这家伙除了一点儿药之外还有什么后手。”
话音未落,两人相视奸笑。
不远处的贾余丰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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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远岚轻雾。
两侧的树影婆娑,漫漫的山路一直向着远方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细细密密的雨丝笼罩着无限的江山,也笼罩着蜿蜒的青石板小路。半山腰上的叠山别院闪动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在风中摇曳着的渔火,指引着夜幕中的行人。
叶应武一手撑了油纸伞,一手搂着绮琴,好在这油纸伞倒还算是大,所以还留下来不少空间让陆家小娘子缩在那里。前面和后面的家仆们都是青衣小帽,手中打着灯笼,就像是点点星光。
“快走到了。”叶应武有些尴尬的说道,和陆家小娘子以及这么多的家丁们在一起,叶应武倒也不敢怎么对绮琴动手动脚,自然是忍得很辛苦。
走在叶应武身边的陆家小娘子看着两人情深意浓的样子,心中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在哪里,家中的那些族老想来是不会拒绝将自己推出去和那个豪门望族联姻,从而换取他们的支持,而自己的夫婿也只有在新婚之夜才能够见到,也不知道是英俊还是丑陋。
陆家小娘子心不在焉的踏着台阶,却不料前面是一个小小水坑,踩下去没有站稳,便要滑倒。一旁的叶应武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陆家小娘子的皓腕,狠狠一拽,陆家小娘子就像是乳燕投林,整个的扑到了叶应武的怀里,叶应武没有站稳,狠狠地坐到在湿滑的台阶上,就连油纸伞也掉到了一边,冰凉的雨丝顺着三个人的脸颊流下。
绮琴是扑哧一笑,而陆家小娘子则飞快的从叶应武怀里面站起来,如果不是有夜色掩护,她俏脸上的红晕根本遮挡不住:“叶使君,真的对不起······”
叶应武摆了摆手,笑得略有些尴尬,明明是他软玉满怀占了便宜,这时候在厚着脸皮自然不好意思。
对于这种场面,远远跟着的仆人们很聪明的非但没有凑上来,反而静静地立在风雨中,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走,走,走!”叶应武瞪了一眼坏笑的绮琴,仿佛在说“今天夜里再收拾你”,然后根本顾不上坐到台阶上已经湿了的衣衫,回手捡起油纸伞,冲着陆家小娘子尴尬一笑。
风雨更急了,将三个人的身影掩没。
树影婆娑,幽幽如梦。
只有远远地家仆们打着的灯笼,依旧在风雨中摇曳。
第六十五章烟雨谁撑伞(下)
梅雨时节,风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通山县都被蒙蒙的雨丝笼罩,路上本来就稀少的可怜的行人,终究没有了踪迹。
悠梦楼里面虽然依旧是灯火辉煌,但是门前却是冷落车马稀。当看到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看上去衣着打扮很是普通的家丁的时候,已经习惯了的人们倒也不怎么奇怪,这说明通山县的青天大老爷贾余丰正在里面设宴款待哪位上官。
这一切的繁华,都和通山县的平民百姓没有丝毫的关系。
身上披着蓑衣雨笠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瘦弱的马缓缓走过空寂无人的街道,微微弓着腰,很是疲惫的样子。身后跟着几个伙计打扮的人,同样难掩一脸的风尘。
那男子抬起头,默默地打量了一番悠梦楼,斗笠之下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豪华的楼阁,而嘴角边则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身后的几名仆人在悠梦楼前停住脚步,有意无意的手都已经缓缓缩进衣袖里面,不知里面藏着暗器还是短刀。
如果是识货的人,能够一眼看得出来,那看上去瘦弱低矮的马虽然是那样的不堪入目,却是一匹实打实的蒙古矮脚马,而在整个大宋,只有精锐劲旅才有资格拥有这些通过各种渠道走私进来的蒙古马,布衣老百姓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可是煌煌大宋,能识马的又有几人?
男子跳下马背,冲着几名严阵以待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径直迈动步伐向着悠梦楼走去。
仆人当中的一人忍不住轻声问道:“陆大人,如此冒冒失失的走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陆秀夫爽朗一笑,在黑暗当中露出一口白牙:“江镐和王进两位将军已经在里面享受了那么久,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两个独享这份雍容华贵,难不成江将军怕了?”
江铁一下子站直身体,就像是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声音当中不带一丝感情,虽然很低沉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百战都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心中一震,陆秀夫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当中安安隐藏着的刚毅和果敢。
百战都历经黄麻之战,尤其是最后三千孤军北上,更是作为大军的先锋历经九死一生,可以说是一支血与火磨练出来的劲旅,又怎么能够允许别人质疑他们无畏向前的决心?
陆秀夫默默将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叶应武,果然是不平凡之辈,只靠一场小小黄麻之战,就能够锻炼出来如此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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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香艳的歌舞都已经撤去,王进和江镐依旧是正襟危坐。
发现自己平日里从来没有失过手的两招在江镐和王进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不只是贾余丰脸上第一次变得有些谨慎,就连那些唯贾余丰马首是瞻的几个铁杆心腹,难免都有些紧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贾余丰轻声笑道:“今日歌舞酒宴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便请到楼上一坐,这悠梦楼当中还有两位美貌绝伦的人儿,可是很愿意和两位英武非凡的将军结识的。”
翻了翻白眼,江镐颇有深意的看了王进一眼。
王进咧嘴一笑,站起身来冲这贾余丰一抱拳:“末将两人谢过贾大人的款待了,只是外面风雨已起,若是再在此处停留,恐有些不妥,末将两人便先告辞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起身便要告辞,贾余丰脸上浮现一丝冷笑,这里就是温柔乡,你们两个就算是意志再坚强,今天说什么也要留下,否则任由你们两个在外面掌控着天武军精锐所在,那我贾余丰的小命岂不是攥在叶应武的手掌心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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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拾阶而上,伸出手缓缓脱去身上的斗笠和蓑衣,露出里面一袭青衫,衣袖中一道暗光闪过,不知什么时候手中便已握着白纸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青衣文士就像是从哪间书院里面飘然走出的书仙,门口站着的那两名贾余丰的家丁都是下意识的一怔,片刻之后方才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手臂交叉,拦住陆秀夫的去路,一名家丁微微皱眉,语气也不敢过于傲慢:
“这位先生,今夜通山县知县贾大人已经将整个悠梦楼包下,招待客人,所以还请先生到其他地方去,望先生见谅。”
陆秀夫皱了皱眉,旋即很是失望的说道:“真的?难道就不能通融则个?小生一直在隆兴府学院苦读,因为家中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