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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队长走到车厢前,掀开了马车帘子。
当看见车厢里的情况时,他大吃一惊,脸上顿时充血起来。
只见宁王一袭红衣,搂着个衣冠不整、发髻散乱的女子,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刚刚做完什么香。艳的事情。
再看那女子,被宁王的宽袖遮了半面身子,只露出一角雪白香肩,肩头的衣服还在往下滑。巡捕队长这才看见,原来宁王的一只手就搁在女子的胸口,手指上还缠着她的一缕衣带,只消稍微一旋,就能将她的衣衫全数退下来。那女子还含羞带怯的,发出些细细碎碎的娇。吟,这、这……
“本王不都说了吗?不想下车。”沐浅烟的目光斜过眼角,看着巡捕队长。一阵宛如三九天的严寒冷意,瞬间爬上了巡捕队长的脊背。
“本王也是男人,温香软玉在怀,被你们打扰了好事,你们又该当何罪啊?”
“这……卑职……这个……”巡捕队长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宁王是在和美人温存,说不定前一刻都还是在车。震。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逼着宁王下车了。真该死,宁王殿下一个闲散皇子,又怎么会是火烧刑部的元凶呢?
“还看!!”沐浅烟陡然一声冷喝,吓得巡捕队长差点摔下去。
“本王的美人也是你能看的?再敢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巡捕队长吓得丢了车帘,踉踉跄跄的退后,站好,忙拱手赔礼:“卑职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卑职、卑职这就让手下人都让开!”
“早点明白不就好了吗,何至于惹得大家都不痛快。”沐浅烟语调不善的问,“本王和马车,是不是通过检查了?可有看见什么不妥的吗?”
“没有!没有!卑职什么也没看见!卑职等恭送殿下回府,殿下路上慢些走,卑职们也要继续巡查了!”巡捕队长给手下人连连使眼色。
眼瞅见路被让开了,杨刃忙回来驾马,凉玉坐在他旁边,随着马车重新启动,她的视线扫过两侧的巡捕士卒,神采飞扬的一笑,如同在宣告一场胜利。
凉玉本来对沐浅烟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就是个好色之徒。但经此一事,凉玉发觉,这个宁王有些城府。
他在巡捕队来势汹汹的时候,拒不配合,将他们的气焰和怀疑推到顶点;然后,在巡捕队长以为可以得逞的时候,再用意想不到的场景,扭转局面,化被动为主动,反让巡捕队没了理,只能心惊胆战的吃下这个哑巴亏。
怪不得杨刃说,主子自有办法,一切都是套路。
只是可怜了自家小姐,牺牲色相不说,还要被那些个粗人给看去。
想到这里,凉玉就有些替秦素鸢抱不平,她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秦素鸢整理好衣服,终于能安心些。
她靠在沐浅烟怀里,将方才藏在身后的那张信纸,拿了出来。
“六哥,就是这封信。”秦素鸢把信递给了沐浅烟,“我在刑部的卷宗室,遇到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
秦素鸢仔仔细细的,将自己与鬼面人过招的全部过程,都说给了沐浅烟。
沐浅烟长眉皱了皱,显然也是不知道这号人。不过,两人都能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有人在盯着他们,并且知道他们今夜会来刑部的卷宗室。
说起来,今夜来偷盗书信,是秦素鸢临时起意的,按说这个消息只有她和沐浅烟、杨刃、凉玉四个人知道。不过,也不排除宁王府里有内鬼,偷听到了他们的商议,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总而言之,他们的处境不妙。
借着马车内燃烧的烛光,秦素鸢偏着头,和沐浅烟一起看这封信。
沐浅烟仔细的阅读了内容,来回阅读了三遍,又把视线落在了左下角的印章上。
他的手指摩挲着红色的印记,对秦素鸢道:“秦将军的这枚署名印章,看起来有些特殊,与寻常的人名印章大相径庭,看着就像是一块简单的名牌。”
“不错,这是秦家专门打造的印章,用的是一个特别设计的模子,秦家每个人都有,包括我。”秦素鸢说着,把手伸到自己的腰间,摸索,“秦家的印章,均以配饰的形式,系在腰上,你看我这枚……”
话说到这里,像是断了一样,归于寂静。秦素鸢的眼底也渐渐凝起了一抹凝重,她的手在腰间不断的摸索,却怎么也摸不到那枚印章。
她低头往腰间一看,自己的印章,不见了!
秦素鸢立刻把之前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紧接着心中大是惊恐。
她终于明白,那个鬼面人和她斗来斗去、又放火烧刑部的真正目的了!
第12章 共枕眠
那鬼面人其实根本不是为了抢夺信件,而是要借此转移秦素鸢的注意力,偷盗她的印章。
她几乎能肯定,鬼面人将她的印章留在了刑部卷宗室。这样的话,待那里的火一灭,刑部和巡捕营的人都会进火场里调查。一旦找到那枚印章,再发现秦家通敌叛国的信件少了一张,那么,她就成了偷盗证物并放火烧刑部的最大嫌疑犯。
更甚者,刚刚她和沐浅烟还被巡捕营的人撞见。这两桩事结合在一起,便是铁证如山,再难辩驳了。
这是一个圈套,以信件为诱饵,其心险恶!
秦素鸢喃喃:“他们设下陷阱诱我,难道是为了将你拖下水?”
“自然不是。”沐浅烟道,“他们真正要拖下水的,是四哥。”
救下秦家老小的人是沐沉音,尽管是汤帝师去劝说嘉和帝的,但很多人也都知道,沐沉音去求了汤帝师。
而秦素鸢的通缉令,又是沐浅烟请嘉和帝撤去的。
如今秦素鸢犯事,这兄弟两个都要被牵连。何况,在众人眼里,像宁王这样很少出门的人能掺和什么大事?多半是被敬王唆使的。哪怕宁王不是被敬王唆使,敬王作为宁王一母同胞的兄长,也要担个“管教不严”之罪。
一箭三雕,同时打击了秦家、宁王、敬王……秦素鸢不由得心口发沉,深吸一口气,歉意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朝政纷争,本就是暗箭难防,这些年,四哥早不知受过多少暗算。”沐浅烟拍拍秦素鸢的手,“不用自责,不过是教他们占了先机罢了,反转的机会多得是呢。”他轻笑,黑漆漆的眸子弯作新月,“还是说秦家的印章吧,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不该是每人只有一枚吧。”
秦素鸢道:“每人有两枚,另一枚是备用的。我与家母的备用印章,在奶娘手里保存。”
“秦将军的备用印章呢?”
“被家父带去了崇州,为以防万一。”
“这样啊。”沐浅烟喃喃,又将秦素鸢搂得紧些,笑道:“你受伤了,就先睡会儿,我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想想这些事,待到了王府,我喊你就是。”
“六哥……”
“睡吧。”
“是。”秦素鸢收回歉意的神色,安静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
约摸是失血有些多,秦素鸢这一睡,竟然睡到四更天。
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是躺着的。身下床铺柔软,身上盖着条舒适薄被。她是被人搂着的,那人的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隔着软绸的亵衣,是他温暖的热度。
秦素鸢的脸贴在他胸膛,寂夜里,他的心跳声和着她的,一声一声,让秦素鸢渐渐清醒开来。
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孤男寡女,同床共枕,若换作别的女子,大概会惊恐的推开男人大喊大叫,但秦素鸢却平静的像是一池秋水,只稍稍叹了声。
“醒了?”沐浅烟的声音响起,轻如羽毛,喑哑的像是带着钩子,猝不及防的挠在秦素鸢的心上。
她怔了一怔,在这一瞬,心口酥酥。痒痒。她沉默片刻,让自己重新平静,回道:“睡过头了。”
沐浅烟询问:“是想再睡会儿,还是想说说话?”
“心里装着事,怕是再难入眠了,只是害怕影响六哥。”
“本王无妨,醒了便醒了。”沐浅烟笑吟吟道,“让本王陪你说说话吧,我的美人。”
秦素鸢满心想着如今的处境,心有戚戚,问道:“那封信可还在?”
“就在床头柜上,你想挑灯看?”
秦素鸢说:“我总觉得那信上有些不对,却看不出问题所在。”
“这样?”沐浅烟说着便轻轻松开秦素鸢,慢悠悠的撑起身子,去床头柜上摸索,一边还不忘替秦素鸢压住被角。
他点燃床头柜上的烛台,一手举着烛台,一手将信件拿来。
秦素鸢便也起身,接过信件,展开,说道:“这字迹看起来的确是家父的,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沐浅烟挑灯,又将信看了几遍,倏尔翻到信纸背面,说道:“的确有问题,不过得看背面。”
信纸的背面存有字迹留下的墨迹,根据落笔时候用力的轻重,墨迹也有深有浅。
“看出来什么了?”沐浅烟谆谆善诱的问。
秦素鸢喃喃:“墨迹的深浅不对。”她又将信翻回到正面,“寻常人落笔书写,因是右手执笔,故而大多数笔划的用力都偏重于右边,造成字体右边浸透的墨迹比左边稍微浓一些。而这封信的笔划,却是左边的墨迹比右边稍浓。由此可见,书写之人该是个惯用左手的,而家父惯用右手……”她说到此处,身子突然抖了下,怔怔不语。
“在想什么?”沐浅烟淡淡的问,“是不是想到秦将军身边有个左撇子,而且,他还能接触到秦将军的备用印章?”
秦素鸢看着沐浅烟,点了下头,一颗心仿佛沉到了池塘底,陷进泥土中,冰冷又窒息的拔不出来。
她说:“王瀚。”
沐浅烟似乎对这个猜测并不意外,王瀚是不是左撇子他不知道,但王瀚此次作为秦将军的文书,在崇州处理各种军务,定然是能接触到秦将军的私印。
而且,今晚秦素鸢夜探刑部的事,为什么鬼面人和巡捕营会事先知道?如果不是宁王府的人泄密,那就很可能是王瀚故意给秦素鸢透露信件的事,引她夜里潜入刑部。
沐浅烟侧着脸,静静的看秦素鸢。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悲痛和震惊,但她的眼神暗淡如天际零碎的星,逐渐变得灰败无神。
她还是在悲痛,在震惊。她的父亲对王瀚有知遇之恩,又是那么欣赏他;她的母亲将王瀚当作半个儿子,事无巨细的照拂他;而她的兄弟,更是把王瀚当作兄弟,盼望他早日平步青云。
如果,真的是王瀚构陷了她的父亲和大哥,那这个人,该是多么贪得无厌,多么恶毒无情?
而这个人,差点就将成为她的未婚夫。
就在今天白天,他还难过的说,将自己的心丢在了她身上,而一转身,便雪上加霜的对她说出诛心的话。
秦素鸢的手,不意抓到了轻软的云丝绵被,手上猛地用力揪住,让自己说出口的声音还是那般镇定。
“现在看来,王瀚嫌疑很大,但也仅仅是嫌疑,缺乏证据。”
沐浅烟轻轻拍上她的背,在那冰凉的脊背上,安慰似的缓抚,“还好你心里不爱他,不然可就心痛的坏了,也会惹得本王跟着心痛啊。”
秦素鸢淡淡苦笑:“就算我不爱他,眼下依然心痛震惊。”
“总归是强那么一点。”沐浅烟温柔的抚着她,“今夜的事还没结束,如果王瀚真的有问题,后面他会露出破绽的。好了,睡吧。”
秦素鸢叹道:“我睡不着,六哥,你休息吧,不必管我。”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能不管你?”沐浅烟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本王有了你,可真的不想再回到抱冰块的日子了。所以,你还是快睡吧,我的美人。”
不管沐浅烟这话说的多轻佻,他这个理由总归是万能的。
秦素鸢无法拒绝,只好由着他将信件和烛台都放回床头柜上,随后由着他揽她躺下。
吹灭烛火,漆黑中,沐浅烟一双含着宽慰笑意的眸子,亮的如夏夜里天上的星。
秦素鸢看着他的眸,这样近,这样亮,她忽然就觉得心脏失跳了一拍,忙闭上眼睛,不再看。
沐浅烟轻笑一声,妩媚万分,又将被子掖了掖,抱紧秦素鸢,合上眼。
后半夜倒是安稳,谁也没再醒来。
翌日清晨,两人刚起床没多久,就听说沐沉音带着秦家的奶娘一起来到了府上。
昨晚的事,沐浅烟夜半传书给了沐沉音,沐沉音这么早登门,自然是来和他商议这事的。
奶娘跟在沐沉音的身后,见到秦素鸢时,脸上不由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大小姐。”奶娘握住秦素鸢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生怕她哪里不妥。
奶娘觉得闻到一股金疮药的味道,关切的问:“大小姐,您莫不是哪里受伤了吧。”
“小伤,没事,凉玉都替我包扎好了。”秦素鸢说罢,又和奶娘寒暄了几句,随即来到沐沉音面前,福了福身,“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