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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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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瓷隔着屏风应道:“陛下。”

    “去告诉太尉,未防有变,需往东山。”谢凝道,“就这么同他说便可,他知晓如何做的。”

    “是。”青瓷立刻去了。

    谢凝又道:“兰桡,你拿着紫宸令去调一队羽林卫到长乐宫,不必惊动太后,只需同长乐宫的掌事女官说,朕今晚大规模调动羽林卫,长乐宫的护卫减少了,朕心中不安,故而深夜派人告罪。若是掌事女官问朕为何调动羽林卫,你一个字也不要透露。”

    “是。”兰桡将她从浴池里扶起,小心地为她披上中衣,传令去了。

    谢凝便伸了个懒腰,道:“好了,现在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她在龙床上躺下,虽然她对这龙床还有许多恐惧,但累极了也能睡着。匆匆三个时辰过去。谢凝起身换上朝服,去了紫宸殿的正殿。群臣已经位列,谢凝受了拜,便道:“昨晚沐恩伯府之事想必诸位爱卿已经听说了,朕听闻金吾将军宁秋霖口喊冤屈,要在朝堂上申冤,便决定给他个机会好好地说说。来人,将宁秋霖带上来。”

    羽林卫立刻将五花大绑的宁秋霖给带了上来,谢凝道:“朕不懂审问,大理寺丞何在?你主管刑罚审核之事,便由你来主审吧。”

    大理寺丞于承泰便出列道:“是,微臣遵旨。”

    他看着宁秋霖,问道:“宁秋霖,本朝律例,调动千人以上卫府军队需持圣旨或如陛下亲临之物,否则以死罪论处。你昨晚擅自调动一万金吾卫围住永定侯府,手中可有陛下御赐之物?”

    宁秋霖的嘴巴被塞了麻核桃,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表示并无圣旨。

    “好,这便是死罪了。”于承泰脸上波澜不起,又问道:“昨晚你小妾房中搜出私兵若干,数量足以抄家。那密室是新开挖的,你绝不会不知,所以这也是个死罪,我说的可有冤枉你?”

    宁秋霖继续摇头,表示没有被冤枉。

    “这可奇了。”于承泰道,“你既承认自己自私调动军队,又承认自己私藏兵器火药,两罪并罚,沐恩伯府当夺爵抄家,你当斩首。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冤屈的?”

    宁秋霖却神色焦急地叫道:“唔唔!”

    谢凝见状不忍,道:“这厮仿佛当真有冤屈,来人,将他嘴里的东西拿走。”

    羽林卫依言将他嘴里的麻核桃取走,宁秋霖活动了一下舌头,仰头道:“陛下,我要状告一人!”

    谢凝问道:“你要状告谁?”

    宁秋霖大声道:“太尉陆离!”

    朝堂上寂静了一瞬,随后众官员从震惊里醒过来,不由得面面相觑。向陛下状告太尉?陛下还要靠太尉的武力才能镇住这满朝文武呢,她怎么可能会处罚太尉?

    谢凝不禁觉得有趣,望着陆离笑道:“陆卿,你可听到了?宁秋霖要告你的御状呢。”

    陆离依旧是一张沉如古井的脸,淡淡问道:“哦?不知你要告本官什么罪?”

    他语气中根本没将这御状当成一回事,宁秋霖不禁更恨他笃定从容的样子,大声道:“我要状告太尉陆离篡改玉牒、混淆皇室血脉之罪!”

    话音落下,朝堂当真如死寂一般,群臣都惊呆了。好一会儿,群臣才听到女帝的声音。

    她平静得几近谦虚地问道:“如今皇室除了流落民间的十七弟,便只有朕一个血脉而已。宁秋霖,你的意思是,太尉篡改了朕的玉牒,朕其实并非先帝血脉?”

    这话说出来可是大逆不道,谁敢在紫宸殿上质疑皇帝的血统?这已不是掉脑袋的罪,而是满门抄斩!段昀第一个看向了谢凝,见她神色从容才放了一半的心,只是不知宁秋霖背后有什么证据,谢凝又如何应对,当下出了一手心的汗。

    “你……你胡言乱语!”孙墨释站出来道,“陛下是先帝驾崩之时亲眼见到的、亲口传的玉玺,你这话不仅是污蔑陛下,更是质疑先帝,这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大罪!”

    “我当然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我又怎么会拿全族人的性命来说一个莫须有的谎言?”宁秋霖道,“孙墨释,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清楚得很!”

    “那可新奇了。”陆离脸色依旧不动,问道:“既然你说本官篡改玉牒,你可有证据?”

    “我当然有!”宁秋霖道,“让宗正寺和礼部的人出来!”

    他这样大喇喇地下令,分明当自己是个朝堂上的主人,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听他的,还是谢凝下令道:“宗正寺丞、礼部尚书何在?出列,如实回答他的问题。”

    可怜的宗正寺丞还只是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只能出列道:“是,微臣遵旨。”

    谢凝道:“行了,宁秋霖,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宁秋霖问道:“请问礼部尚书,日前陛下登基推算吉时,陛下生辰是什么?”

    礼部尚书杜瑞答道:“己巳年正月二十六日子时,这个老臣是绝不会记错的,因为是从玉牒上抄来的。”

    宗正寺丞一听便愣住了:“这不对!”

    朝堂上的人都看着宗正寺丞,一个也不敢发问,只有陆离缓缓问道:“这有何不对?”

    宗正寺丞的脸瞬间就白了,胆战心惊道:“微臣……微臣十年前接任宗正寺丞的职位,五年前陛下与太尉大婚,婚书上的生辰是微臣亲手写的。陛下的生辰,明明,明明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

    这一席话说出来,群臣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己巳年正月二十六与戊辰年十一月初一差了三个月,这说明什么?

    便在此时,宁秋霖又阴测测地补上一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陛下的母亲薛氏获罪入宫的日期,是戊辰年四月。都说十月怀胎,陛下,你到底是哪一日生的?”

 第68章 处置

      紫宸殿上岑寂如死,谁也不曾料到事情竟会演变至此。即便是丞相高崇祎与御史江自流,也没料到。

    一开始接到消息,说永定侯府被流放的嫡子陆坤在街上故意惹怒女帝,被女帝的暗卫打得半死时,高崇祎与江自流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随后又听说了江南太守与其夫人之事。大梁朝确实有元日大朝宣四品以上官员回京述职的规矩,江南太守夫人陆氏乃是永定侯府嫡长女,回京并无不妥。

    唯一不妥的是时间,这一日才十二月初十,离元日大朝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各地藩王都不曾入京,杜寒石为何会这么快就到?官员入京之后应当等候传召,即便是一方太守,也不能随意请旨入宫,杜寒石为何会仗着其夫人与女帝的私交请求面圣?

    想到这点时,高崇祎与江自流心中都划过一个名字——陆坤。

    陆氏入宫一定是为了给陆坤求情,可问题是,他们才刚入京,连永定侯府都没到,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陆坤回京了?

    往后的事一件接一件,处处不同寻常。宁秋霖确实急功近利,对当年陆离抢了他的金吾将军一职怀恨在心,但究竟是谁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将杜寒石与陆氏软禁起来?难道他不知道软禁当朝从三品大员乃是要杀头的大罪?

    女帝与太尉在宫中为了陆氏争吵乃是一场戏,高崇祎与江自流都清楚,那不过为了表示她对陆离的忌惮。可是宁秋霖一个武将,又怎么会想到要买通太监,偷窥宫闱?是谁同他说,女帝与当年的先帝一样,忌惮武将,可以暗示女帝与金吾卫合作,将陆离杀了?

    宁秋霖野心有余、脑子不够,一定会将准备的过程都跟对方商讨,对方为何不提醒他无令牌不可行军这一事?宁秋霖昨晚已经逃了,依照他对金吾卫巡街路线的熟悉程度,早该杀出京城去了,为何会在城西南的小院里等着被抓?

    谁,又是为什么将宁秋霖的情绪安抚下来,叫他到朝堂上来?宁秋霖凭什么觉得他上了朝堂便能保住性命?

    这是高崇祎与江自流始终想不通的地方。

    直到此刻,两人才明白,这一场算计针对的根本就不是陆离,而是女帝。宁秋霖不过是一颗棋子,送到女帝的刀上,就为了剖开女帝身世的秘密,在百官面前说一句“女帝并非先帝血脉”,仅此而已。

    高崇祎与江自流并不想谢凝现在就被撵下皇位,对他们俩而言,谁做皇帝都不要紧,只要不影响他们争权就行了。但若是谢凝死了,陆离好不容易扶持上来的傀儡就没了,万一陆离六亲不认血洗朝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高崇祎与江自流同时开口,高崇祎道:“皇室血脉之事关系重大,决不能听信这厮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丞相,礼部尚书与宗正寺丞都出来说话了,怎么还是我的一面之词?”宁秋霖大声道。“若是诸位大人不信,可以将玉牒找来对证,玉牒总不会有错了吧?还有当年陛下与太尉成亲的婚书,大内当有存档,取来对证不就好了?”

    朝臣们都看着谢凝,等她定夺。谢凝坐在龙椅上,脸色略白,纤长的手指扣着龙椅的龙头扶手,终于道:“去将玉牒与婚书取来。宗正寺丞与礼部尚书都去,羽林卫护送!”

    宗正寺丞等人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将玉牒取来了。宗正寺所藏玉牒记录着皇室血脉的生猝八字,重要非常,为防被人盗取,每一次开启之后都以特制的印泥封住匣子缝隙。印泥坚固异常,且极易留下动过的痕迹,分量也有严格规定,每次必须到大内太监总管掌管的殿中省领取,除了殿中省,别处绝对无法仿制。

    羽林卫将装有先帝血脉的汉白玉箱子放在大殿上,宗正寺丞亲自将箱子开启,取出装有谢凝生辰八字的匣子一看,登时脸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手上的匣子“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匣子被摔开,一块玉牌掉了出来,上边清清楚楚地刻着朱红的字——

    “皇九女凝,己巳年正月二十六日子时生,封昭和公主,生母宫人薛氏。”

    在场的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卷红背黄底的卷轴从大殿门口滚了过来,恰好停在玉牒旁边,上边写道:“皇九女昭和公主凝,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生,柔佳端淑,赐婚永定侯第七子离字慎之……”

    后边的话已经不用看了,事情已经一清二楚。杜瑞正是看到了玉牒当的字,才瘫坐在紫宸殿的门口,不慎将婚书摔了出来,

    谢凝与陆离的婚书上写的日期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与宗正寺丞记得的一模一样,而玉牒匣子的印泥已经被除掉,上边写的日期与登基时礼部记录的相同。这就说明,五年前谢凝的生辰八字还是戊辰年十一月初一,玉牒上的日期也应当相同。但是五年之内,不知何人将宗正寺的玉牒调换了,所以造成现在的情形。

    只是这么一来,反而显得做贼心虚,更验证了宁秋霖的话,谢凝的母亲薛氏四月入宫,十一月便生下谢凝,满打满算只有七个月的怀孕期。

    “谢凝,你——”宁秋霖终于得意地笑了起来,“你被陆离骗了!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女儿,只是你母亲薛氏与人珠胎暗结怀的野种!你不配坐在龙椅上,你要被凌迟处死!”

    谢凝的脸上本来神色淡淡,但是听得他辱及薛明岫,目光便沉了一分。只这一下,陆离便知道,这一场阴谋里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了。

    “朕……哦,不,如今身份暧昧,还是自称我吧。”谢凝心中盛怒,不由得将爪子露出了一分。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踱步到丹墀上,缓缓道:“我现在将宁秋霖杀了,诸位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宁秋霖一慌,高声叫道:“你凭什么杀我?谢凝,你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骨肉,你才是该死之人!”

    “我的身世与你的案子乃是两码事,难道你以为将我的身世扯出来,你身上的两道死罪便能赦免了么?你错了!”谢凝冷冷道,“即便我不是皇帝,大梁朝的律法还没废除呢,你无令行兵、暗藏私兵,一样是死罪!我不能杀你,难道大梁朝的律法、这满朝文武,就不能议你的罪,将你按律处置?”

    “我……”宁秋霖一慌,不知如何回答。他现在才想到,这确实是两回事,并不能因为谢凝不是皇帝,他就不必死,可是……为何倪冬儿与两位先生都不曾告诉他这点?

    “大理寺丞,于大人。”谢凝将称呼换了,语气更显冰冷,“如今可以定宁秋霖的罪了么?”

    旁人遭遇身世疑云早就慌了神,何况还是身为皇帝却被怀疑血脉,皇位动辄不保不说,还随时可能被凌迟处死。谢凝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宁秋霖的案子与她的身世乃是两件事,先将宁秋霖处置了,可见沉稳与气度。

    于承泰十分欣赏女帝这番冷静处之的态度,当即抱拳道:“回陛下,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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