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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现在……我已经叫白羽备好笔墨,你再写一封吧,这回我亲自找人给你送,一定送到。”
阿浓没有转头去看案桌上的东西,只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必了,这一来一去又要花费不少时间,我脚伤已好,还是直接自己去吧。”
秦时双手猛地收紧,半天没有说话,一双幽深的眸子黑沉沉的,叫人看不出情绪。
烛火噼里啪啦地跳跃着,照得人影斑驳。阿浓沉默片刻,有些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话还未完,便听秦时低声道:“外头世道乱,你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等我伤好了送你去吧。不会太久,最多也就半个月,那时候,黄豆它们也该从蛋里出……”
“过完除夕夜我就走。”清冷的嗓音打断了青年的话,少女站起身,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丝犹豫,“这些天多谢你们照顾,等我回到家中,必差人送来重礼相谢。”
后天就是除夕,也就是说,大后天她就要走。
秦时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阴沉,却压不下心头的杀意。
好不容易才将她满是戒备的心撬开了一条狭小的缝隙,可他们却用一封轻飘飘的信毁掉了他所有的努力……
好,真好。
“还是让我送你吧,安州那么远,你一个姑娘家独自上路,太危险了些。你若觉得半个月时间太长,十天,十天之后我们就走,怎么样?不然万一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的谢礼该找谁要去?”许久,秦时才又出声道。
若是从前,阿浓兴许就应下了,可如今……
看着这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其实一直在做的青年,阿浓抿了一下唇,正要再次拒绝,房门突然叫人用力推开了。
“不,不走!不走!”秦临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便飞快地奔上前扑进了阿浓怀中,眼泪簌簌而下,“黄,黄豆绿豆……还,还没见着呢,哇——”
☆、第20章
第20章
秦临早前哭得狠了,眼睛还有些发肿,虽说睡了一小会儿,可看他这么快就醒了,便知他心中仍有不安,这会儿乍然听见阿浓要走的消息,小家伙更是眼泪一串一串的掉,哭得阿浓心疼又无奈。
可再是怜惜这个孩子,她也是要走的。秦家不是她的家,她不可能因为他的眼泪就答应留下。
“阿临乖,不哭了,再哭脸儿要皱成小包子了。”因秦临紧紧抱着自己不放,连秦时劝哄都没能拉开,阿浓干脆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哄道,“姐姐答应你,以后一定找时间回来看你,行吗?”
许是哭累了,也或许是阿浓的安抚起了作用,秦临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许久,他方才抬头看她,哭嗓微哑地问道:“我,我可以把,把我最喜,喜欢的东西都,都给你,你别走,好,好吗?”
男孩仍坚持着不肯松口,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红红的眼底满是哀求,阿浓几乎就要忍不住开口答应下来了,可到底理智还在,遂沉默片刻,仍是狠下了心道:“若是哪天有人叫阿临丢下哥哥跟他走,阿临会愿意吗?”
秦临一愣,抬起朦胧的泪眼朝一旁方才为了哄他撑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床,这会儿正靠在一旁椅子上休息的兄长看去。
“阿临定然不愿的,哥哥那么疼爱阿临,阿临怎么舍得叫他伤心呢,是不是?”
男孩微愣,垂下长长的,叫眼泪打湿了的睫毛,抿了一下小嘴,没有回答。
“姐姐和阿临一样,也舍不得叫家人伤心,所以必须要回家。”虽然秦临只是个不知事的孩子,哄哄也许就好了,可阿浓却并不愿骗他。她过完年是一定要走的,若眼下为了哄住他而答应多留几日,到时却做不到,必然会叫他更加伤心。
明知做不到还要给人虚假希望,再叫他狠狠失望的事情,阿浓做不到。因此这会儿,她只是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不急不躁地用清冷的嗓音很是耐心地问道,“阿临能明白吗?”
秦临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秦时看着难得温柔的她,眼神晦暗不明地轻叹了口气道:“阿临最聪明了,定能明白的,嗯?”
男孩这才又抬头看了兄长一眼。
“到哥哥这儿来,不许再闹了。”秦时冲他伸出手,语气已带了些严厉。他知道小家伙是替自己着急,可哭泣耍赖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不想把他培养成一个软弱任性的人。
秦临垂下眼睛,半晌才低头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放开阿浓走到秦时身边,小声说道:“哥,哥哥莫生气,我不,不哭了。”
既然哭泣没有用,那他就不哭了。
***
白日里发生了那么多事,这晚阿浓睡得有些不安稳,天刚亮便醒了。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便起床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倒杯茶水润喉,突然房门叫人急急敲响了。
“季姑娘,你起了吗?”是白羽,声音听着与寻常有些不一样。
阿浓一愣,放下手中的茶碗快步上前开了门:“起了的,你这是……”
“阿临发烧了,我得下山请大夫去,可否请你帮忙照看他一会儿?”
胖青年眉头微拧,神色有些担忧,阿浓顿时一惊:“怎么突然发烧了?严重吗?”
“许是天气冷凉着了,偏家中治风寒的草药又正好用完了,所以……”
不等他说完,阿浓便点了点头:“你快去吧,这边交给我就是。”
白羽这才松眉一笑:“我已备好冷水与毛巾,你帮他擦擦身子降降温就行,我很快就回来。”
阿浓应了一声,这便出了门往秦临的房间走去。
刚推门而入便听到了一阵虚弱细微的低吟声,阿浓心中微紧,快步走到床边一看,床上的男孩正面色异常鲜红地躺在那,小小的身子叫大厚棉被裹紧,额上覆着一条巾帕,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巴扁扁的,有些委屈的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秦时并不在屋里,想是白羽顾念他的伤还没有告诉他,阿浓拿过秦临额上的巾帕,重新放在一旁白羽备好的冷水中打湿、拧干,一边轻轻地给他擦起了脸和胳膊,一边试探地唤道:“阿临?”
许是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舒服,秦临下意识抬着红红的脸蛋往她手中的巾帕蹭去,眼睛也迷迷糊糊地睁了睁。
“浓……浓姐姐……”
声音软软的,虚弱含糊,又带着些许依恋,听得阿浓心中大为怜惜,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是我,阿临感觉怎么样?”
“难,难受……”男孩吸了吸鼻子,发红的眼角忍不住滚下清透的泪珠子来,瞧着如同瓷娃娃一般脆弱,惹人怜爱。
阿浓心疼地拍着他的胳膊,放软了声音哄道:“一会儿看完大夫就不难受了,阿临乖,不要怕。”
“姐姐……”小小的手不知何时从被子底下伸出来,紧紧拉住了阿浓的衣角,阿浓以为他会说“你不要走”,谁料男孩却只微睁着因生病而黯淡的大眼睛看着她,半个字都没有再提要她留下的事情,反而还道起了歉,“昨,昨晚……对,对不起……阿临不乖,叫,叫你为,为难了……哥,哥哥说,那样不,不对,我,我以后再,再不任性了……”
他这样乖巧懂事,就叫阿浓错愕之余心中越发怜惜不忍。少女犹豫片刻,想着小小风寒应该很快就能好,到底是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道:“阿临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身子好了,咱们一起到外头打雪仗,嗯?”
秦临顿时眼睛微亮,忍不住抬了一下小脑袋:“真,真的吗?”
阿浓心中轻叹,面上却只笑道:“嗯。”
***
白羽很快就带着一个年约五十,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大夫回来了。
“李大夫,我家小阿临怎么样了?”
老大夫收回给秦临诊脉的手,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秦临的身子,这才摸着胡子答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天冷有些冻着了,喝药退了烧去了寒,晚上睡觉的时候多注意保暖,再休息个三五日便好。”
白羽和阿浓皆松了口气,刚送了李大夫出门,秦时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李大夫的声音了。”秦时撑着仍有些虚软无力的身子快步朝床边走来,“阿临怎么了?”
“天冷凉着了,有些发烧,不过没什么大碍,李大夫已经给看过了。”白羽说着上前扶了他一把,“你回去歇着去,这里有我和季姑娘呢。”
“没事,我在这里陪他。”
秦时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秦临这时已经清醒了不少,见哥哥来了,顿时飞快地摇了摇头,声音细小却很坚定道:“哥哥回,回去休,休息,阿临会乖,乖乖吃,吃药的。”
秦时放心不下,自是不愿走,可小家伙却将脑袋往阿浓怀里一埋,做出了一副“你不走我就再不理你了”的姿态,青年无奈,只得妥协:“好了好了,我走就是。”
不要再往他心上人怀里钻了,他都没钻过呢。
“有季姑娘在,你我都是失了宠的可怜人,出去吧出去吧,你回房,我煎药。”小徒弟没事了,白羽便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
秦时看向阿浓:“辛苦你了。”
阿浓没有看他,只摸着秦临毛茸茸的脑袋摇头道:“不必客气。”
清冷疏离的态度叫秦时心中忍不住直叹气,再一看被她抱在怀里又摸又哄的秦临,青年顿时心情复杂,感到了深深的羡慕。
同样都是姓秦,同样都是伤患,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正惆怅着,余嫣然蹦蹦跳跳地甩着辫子来了。
“阿时哥哥,我听说阿临生病了,他人呢?我给他带酸酸甜甜的蜜饯来啦!”
☆、第21章
第21章
余嫣然是白羽叫来的,为的自然是那封信。待秦临就着蜜饯喝了药,又在阿浓的细声安抚中睡过去之后,众人便去了秦时的屋里说正事儿。
“你们说什么?那封信没有送出去?这不可能!那天我把信交给胡二哥之后,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余嫣然只知秦时找她有事,并不知具体是什么事儿,这下一听是信没送出去,当即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胡二办事还算牢靠,按理来说不会出这种岔子……”白羽从怀里掏出那封从尸体上找回来的信放在桌上,看了半靠在床上的秦时一眼,“那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时脸色淡淡的,没有说话。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是谁,抓阿浓又是为了什么,他不必多猜心中就已有数,唯独这封信出现得太过蹊跷,叫他有些想不透。
正思索着,余嫣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惊道:“不会是胡二哥在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吧?”
“那两人说这信是有人在村里发现的。”说话的是进屋后一直没有开口的阿浓,“且听他们的意思,那人会拿到这信,似乎只是个意外。”
秦时抬目看她,挑了一下眉:“意外?”
“竟然是个意外?”白羽也有些诧异,摸着肥嘟嘟的下巴好奇道,“他们原话是怎么说的?”
原话……
“真要不动心,这小娘子的信又怎么会这么巧叫那谁给拿到了?要知道她可是在村里头发现的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秦时压根没叫人把信送出去!依我看,他分明就是喜欢这姑娘,想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所以暗中使了诈呢……”
太尴尬,没法说,阿浓顿了顿,道:“大约就是说有人碰巧在村子里发现了这封信,然后他们才决定假扮王府来人骗走我,至于那人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发现的信,却是没有提到。”
白羽啧了一声:“可惜,要不就省事儿了。”
“可是,可是胡二哥确实是将那封信送出去了呀!我怕那信纸薄薄的一张不好携带,还特地将它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递给胡二哥,胡二哥当下就将那荷包放进衣襟了,我亲眼看到的!而且第二日一早他就出发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呢,如果这信不在他手里,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啊!这……”余嫣然急得抓耳挠腮,“会不会,会不会这封信是假的呢?”
白羽摇头:“这是季姑娘亲笔写的信,她确认过了。”
“哎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她打包票应下的,如今出了岔子,余嫣然心中急坏了,“连我的朋友都敢暗算!叫我找到,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抓季姑娘呢?她来咱们村子才几天,又没有下过山,谁会害她呀?”
她显然还不知道那些人是冲着秦时来的,阿浓也不好主动说歹人的目的是抓她威胁秦时,便只轻轻摇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余嫣然见她神色不好,以为她是被那些人吓到了还没有缓过来,忙拉着少女的胳膊安抚道,“你别着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