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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县男陆爵爷。我记住了!”潇潇嫣然一笑,翻身上马,纵马飞奔而去。
陆锦屏望着她一骑红尘消失在远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怔怔呆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村官家取回马匹。陆锦屏郁郁上马,一行人往同州而去。
回到同州,各自分手,熊捕头等人押解庞三刀去衙门交差,同时帮陆锦屏领赏。云子等人回他们的使臣府邸。而陆锦屏则带着叶青青回到了老宅。
当天,熊捕头笑呵呵捧着一小箱子铜钱来找陆锦屏,说这是朝廷的赏钱,全都拿来给陆锦屏了。因为抓到庞三刀是陆锦屏的功劳。陆锦屏当然也不会吃独食,拿了一些铜钱赏给熊捕头和几个捕快。同时,又拿了一些去给云子。云子却死活不要,说了帮忙只是举手之劳,算是对陆锦屏恩情的一点小小回报。还约陆锦屏改日再出去玩。陆锦屏答应了。
陆锦屏用这些赏钱又赎回了几件家具。
次日,陆锦屏一早去衙门上衙。
他先去医馆找院判销了假,然后去找罗司法报到。可是到了罗司法签押房,侍从却告诉他说罗司法出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去了。
陆锦屏有些奇怪,说:“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罗司法亲自去?”
第92章 靠山侍御医
侍从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人来禀报说有上百人在黄氏医馆门前闹事,还跟伙计发生冲突,伤了人。罗司法和熊捕头带着捕快赶去处理去了。”
“黄氏医馆?是谁的?”
“就是黄大善人的侄儿开的医馆,在东城那边,主要医治跌打损伤什么的,听说,前些日子把人给治死了,上百号人来找他理论呢,已经闹了几天了,你们去了之后就开始闹。开始还只是说话,到昨天就动手打人了。今天聚集的人更多,罗司法生怕事情闹大,亲自带人去处理去了。”
陆锦屏一听不由苦笑,难道唐朝也有医患矛盾也有医闹?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有医生和患者就可能存在因为医疗纠纷而出现的矛盾。古往今来只怕都是这样。
陆锦屏让那侍从备马并且跟随一起带路,他骑着马带着叶青青前往东城。
陆锦屏心中一直盘算这件事,他去当然不是为了瞧热闹,或者帮罗司法维持秩序什么的,他是想到了先前那个女乞丐离奇死亡案。
那个案子虽然查到了黄大善人开的悲田坊之后线索就此中断,没有能查下去,但是很明显,那件案子后面肯定还有蹊跷,因为据他们所说,女乞丐是拄了拐杖离开的悲田坊,但是,这乞丐又如何到得城外小树林?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乞丐,不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头要饭,为啥要跑到城外去?这个不大符合常理。
而现在,他听到黄大善人侄儿黄氏医馆有人因为治病死了人,病患家属前来闹事,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同时瞧瞧女乞丐案有没有进一步线索,但线索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自己找机会去寻找发现。黄郎中是开设悲田坊的黄大善人的侄儿,而女乞丐就是离开那之后不见了。两者有联系,最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策马来到东城黄石医馆,还没靠边,便看到街上有很多瞧热闹的人,将一条街都堵住了,在议论说笑着,而人群里面传来叫骂哭泣声。
陆锦屏距离的比较远,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于是翻身下马,将马缰绳给跟随的侍从,带着叶青青,连声说着“借过借过”,分开众人往里走。
围观的人见他身穿官服,赶紧让开。陆锦屏进了圈里,看见医馆门口都是披马戴孝的人,跪的跪,站的站,哭的哭,大概有近百个,一大片都是。而且大多数手里都拿着棍棒、锄头、菜刀什么的。
在医馆门口的街边,旁边停着一口棺材,棺材盖是打开着的,里面停了一具老者男尸。
一个健壮的男人在跟黄大善人的侄儿黄郎中拉扯着,医馆里几个伙计没露面,躲在屋里不出来。
陆锦屏来到圈子里,罗司法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看见陆锦屏不由大喜,赶紧上前来说:“爵爷你回来啦?可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件事只怕还得你来帮忙处理才行,我是真没法子,本来想叫人去找你,可是,又想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可不就这时候回来了吗?快快,你来想办法解决。”
陆锦屏示意他稍安勿躁,说:“究竟怎么回事?”
罗司法便说了这件事。
刚说完,跟黄郎中拉扯的那年轻壮汉看到了罗司法跟陆锦屏在说话,便放开黄郎中,快步过来。他已经听到罗司法刚才的话,也见到罗司法要让这个人来处理,虽然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只怕是处理这件事的关键,立刻直奔他而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愣头愣脑说:“我问你,这件事你们衙门到底管不管?你们不管,我们自己管,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要么赔一条命,若不赔命,就赔钱,十万文,少一文都不行,如若不然,今天我定叫黄郎中这厮给我父亲陪葬!”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既然,你要衙门处理这件事,那也得让我们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把经过说一下。”
“你是谁?能不能管这件事?”
旁边的罗司法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开国县男陆爵爷,是我们衙门医博士,好生说话。”
罗司法尽管说话有些严厉摆着官架子,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话语还是比较软的,难不成对方有些什么背景?陆锦屏便抬眼望着他,也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又是谁?你要到衙门告官,先得说清楚你的身份来历。”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听说是爵爷,他也就不敢放肆,便躬身道:“我姓张,叫张二郎。我叔公是皇宫里的侍御医,从六品上!”
说到这,得意洋洋地瞧了一眼陆锦屏,嘴角带着讥讽的冷笑,似乎等着看到陆锦屏诚惶的样子。
侍御医就是给皇帝看病的太医,是太医院里所有太医中最为尊贵的,是太医中的太医。难怪这小子如此嚣张。
陆锦屏却一声冷笑,说:“既然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他的子孙就更应该尊崇王法,率先垂范,而不是肆意破坏王法。”
张二郎愣了一下说:“我们怎么不遵王法了?”
陆锦屏转身一指四周数十个披麻戴孝手持棍棒菜刀的人,冷笑着说:“你带来这上百人堵在街道上,扰乱秩序,还扬言要杀人,威逼对方拿出十万文,这种敲诈勒索的行为,难道是你们那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让你们这么做的吗?他老人家是否知道你们大闹同州的事?若是不知,我可以禀报冯刺史向太医院反馈这件事。”
张二郎呆了一下,他到底年轻,眼见对方强势,而且又是爵爷,显然并不比自己那位叔公级别低,顿时有些怯了,转头望向旁边一位中年人,说:“大哥……!”
那位中年人迈步走了过来,抱拳拱手说:“小人张大郎参见爵爷,小人是死者的大儿子。我们并非大闹同州城,只是我们报官衙门也无法作出处理,而黄大善人也不愿意为他出面,他侄儿又拒绝赔付,我们没办法,这才停棺在门口跟他商议,谈不上什么大闹同州城。爵爷言重了。”
“既然你们说了不愿意大闹同州城,那就应该好好好商量,如果你们愿意衙门来处理这件事,你们马上把棺材抬到衙门里去,我们在衙门里面来解决这件事,不要堵在路上,把整个道路都堵了,这不是大闹同州城又是什么?”
张大郎想了想说:“那这件事爵爷能做主吗?”
陆锦屏瞧了一眼旁边的罗司法说:“同州刑狱这位司法大人说了算,他刚才已经授权给我来处理这个案子,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张大郎点点头:“那好,那我们给爵爷一个面子,把棺材抬到衙门去,咱们在衙门里解决这件案子。不过爵爷如果处理不公,那我们还是要把棺材停到他黄氏医馆门口让他来解决的,这件事与我们叔公无关,爵爷没有必要向太医院禀报,我们子孙的事自己处理不需要惊动他老人家。”
陆锦屏心中一宽,看来他们本来是想依仗叔公这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来大闹一场,重重地敲这位黄郎中一笔钱财的,但是,这件事只怕没有向他们侍御医叔公禀报,或者是禀报之后人家根本不想出面,毕竟皇帝身边的人,非常爱惜自己的声誉,不可能怂恿他们用自己的名声来如此胡闹,既然如此,那这个案子应该可以正常处理。
第93章 有恃无恐
陆锦屏对张大郎说:“既然要到衙门里处理,你就没有必要带着上百号人拿着棍棒刀子到衙门去,那是威逼衙门,那更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你们选两个代表去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许去。”
“这些都是我们张家家族的人,都为这件事愤愤不平,都想讨个公道,怎么能不参加呢?”张大郎道。
“你们想仗着人多,威逼衙门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处理是不是?如果是这样,衙门不管了,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出了人命,自然有王法来料理你们,我也不管。”
一听陆锦屏并不吃他这一套,而且话语强硬,张大郎又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张二郎一眼,张二郎更是没主意,你瞧着他。
陆锦屏先是语气强硬的说了那番话后,又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说:“所谓有理不在人多,你们只要有道理,哪怕就是一个老妇人跟着来,我们衙门一定会支持你们。如果你们没道理,别说这上百号人,你们便招集上千上万人来,也别指望能镇得住衙门朝廷!更何况你们在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你们那位叔公,他老人家只怕也不会允许你们如此仗势欺人,带着一帮子人大闹衙门吧!你们说是不是?”
这几句话软中带硬,张大郎不由皱了皱眉,说:“那好,那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带几个兄弟到衙门理论,如何?”
“不行,必须全部回去,不准在衙门口附近逗留,更不许聚集,而且到衙门商量事情的人不能超过三个。”
张大郎无奈,只好说:“好,就听爵爷的,反正我也是那句话,如果衙门处理不公,我们家族一帮子人还会来找他们黄氏医馆,就看衙门处理的结果了。”
陆锦屏只要他现在先离开,把事态平息,后面的事等查清案子再做处理,所以也没理睬他,转身走到黄郎中面前说:“你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到衙门去处理这件事?”
黄郎中哪里还有选择,最好是在衙门里说这件事,忙不迭拱手说:“我愿意,愿意听从爵爷处理,到衙门去。不过,我一直不相信是我的药治死了他们老爷子……”
“你说什么?你还敢抵赖?老子……”张二郎圆瞪双眼,指着黄郎中吼着。
“行了!”陆锦屏怒喝,“既然让衙门处理,在这还说什么?走!有事到衙门说去!”
张二郎这才哼了几下不说话了。
陆锦屏对黄郎中说:“你把先前开给张老爹吃的药带上。”
黄郎中答应,赶紧进去拿了一小盒的药丸出来。陆锦屏让熊捕头接过,作为物证一并带到衙门去。
一旁的罗司法听说陆锦屏建议到衙门去处理这个案子,棺材运到衙门里去,不由得苦着脸想劝阻,可是转念又一想,若不运到衙门,在街上处理,那更麻烦。那么多人围观,又如何能处理得下来?他刚才好说歹说也没能把事情料理清楚,看来还是陆锦屏说的到衙门处理的办法好一些,衙门里到底是自己说了算,由不得对方撒野。
当下,捕快分开众人,张家人把棺材抬到衙门。
一行人到了衙门院子里把棺材停了,很多瞧热闹的还跟到了衙门口,但是陆锦屏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几个捕快把守住大门,瞧那瞧热闹的人在门外,因为门里面有照壁,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又各自散了,街上也就逐渐恢复了平静。
来到了衙门大堂,罗司法往大堂中间宽大案桌后面一坐,立刻恢复了神气,惊堂木一拍,说:“升堂!传两造!”
两造是古代对原告被告的称呼,于是衙役们齐声叫着威武,便有衙役把等在大堂下的张大郎、张二郎以及黄郎中传了上来,分别跪在大堂两侧。
罗司法对坐在他案桌旁边圆凳上的陆锦屏说:“爵爷,这件案子就麻烦你全权处理了。嘿嘿”
陆锦屏点点头,瞧着张大郎,说:“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你先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
“是这样的,我父亲腰胯部一直疼痛不已,找了不少郎中看过都治不好,包括叔公回家省亲也请他老人家也看过,但是,可能是他老人家太忙,没有时间认真整治,所以开了药方吃了药,也没见大好。这时,我听人说,黄氏医馆的这郎中擅长治疗这种病,便找来问他。他拍胸脯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