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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厂花-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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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何要生气。”

    ***

    宫车一路疾驰,至督主府东苑的门口停下,及后到的冯宝和春梅,扶着苏宓一并先回了府。

    苏宓一走,秦衍的脸『色』便顷刻间冷了下来。

    “去宫城。”

    陵安坐在车前板,回头恭敬道:“是,督主。”

    幽暗的乾清殿里,朱景煜才到不多时候,太医方才替他上了『药』,他的伤口不深,箭刚刺进皮肉一寸,便被秦衍拿住了。

    他银『色』丝绸质的里衣外,只简单套了一件长袍,手撑在案桌一角,旁边的吕德海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没发出声音。

    “你先回去吧,等会儿,秦衍他会过来。”

    “是,陛下。”

    若是以往,吕德海只觉得秦衍两个字刺耳,现下遭逢过生死之间,仔细想想,他好似也没什么好怨恨的,闲闲散散当个傀儡,也没见被什么人拿捏住。

    这次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朝中上下盼着皇上死的人,还不就是祁王张怀安那一派的,他大概是以前被蒙了心,还以为皇上死了他也能辅助新君,如今算是明白了,他的命和皇上,才是一道的。

    吕德海将门带上,朱景煜一个人突然蹲在了桌角,他的身影清瘦,罩在袍子下,烛火晦明的亮光照不清他的神『色』。

    门外终于传来的脚步声急重,朱景煜心里一紧,蓦地有些害怕。

    砰——门带着巨响被推开,秦衍冷着脸跨进殿门,身后是陵安合上门守在门侧,透过窗棂看守。

    知道是秦衍,朱景煜起身站起,却还是不肯抬头直视。

    “你今日在干什么。”冷冽的声音传来。

    秦衍站在朱景煜面前,眼神似利刃,话里的怒意比那支箭还让朱景煜打颤。

    朱景煜撇过头去,咬牙道,“命是我的,我便连死都不能决定么。”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不累么。”

    “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朱景煜发脾气一般地说完,看向秦衍右手缠绕着的锦帕,那素『色』的花纹,一看便知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你也早就想甩开我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秦衍看向朱景煜,若是他当真想甩开,七年前便是最好的机会,何必等到今日。

    然而他只是冷笑一声,道:“你忘了为你死的人了么,你没资格寻死。”

    。。。

    ***

    太妃的寿康宫里,一道珠帘隔在正东边配殿的主位与客座。

    张太妃躺在帘后的贵妃椅上,贴身的宫女则跪在地上,替她十指涂上殷红『色』的丹蔻。

    “哥哥,你这次怎的又失利了,哀家失望的很。”张太妃的声音柔腻,她生祈王生得早,再加之保养得当,比起后宫一些年纪稍大的嫔妃,姿『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说这百转千回的语调,教人听了都能酥到骨心。

    张怀安看向帘后的妹妹,虽说张太妃是家中幺妹,但自小他们就都不敢欺负,那弯绕起来的心思,从还在张府之时,便已经教他们吃尽了苦头。

    此时,他也不敢大意,“太妃娘娘,几次行事,都是那些个阉宦挡道,几年前,叶青替他挡了一刀,这次又有秦衍,不过,按着皇上的身子,该是活不了两年的。”

    “这话,从他登上皇位开始,你就说了这么多年。他每日饮的『药』都快能淹掉哀家这后花园的池子了,怎么还好端端得活着。”

    这一点,其实张怀安也想不通,他们在朱景煜每日饮的『药』汤里加了□□,他的人也的确诊脉诊出带了毒『性』,可他怎么就还能活着呢。

    “娘娘,此时待我回去定会好好细察。”

    “东厂的那个厂督,你可曾收买过?”

    张怀安哼了一声,“五年前试过,不过,他实在是嚣张,竟直说看不上祁王殿下,将我的人赶出了督主府。”

    “为何?”

    什么为何?张怀安看向张太妃,他有些不明,秦衍这般直白地说了,难道他还要去上赶子问哪里瞧不上么。

    张太妃凤眼瞥了一眼张怀安,细声细气道,“一个百姓眼里的宦官『奸』佞,无端护着一个从来在朝中都失势的皇帝,硬撑了这么些年,你不觉得奇怪么?哀家倒是奇怪的很。”

    张怀安闻言,陷入了沉思,或许,是他漏想了什么关键么。

    。。。

第六十三章() 
苏宓回督主府之时; 门房的小虎子见春梅扶着苏宓下马车; 赶忙乐呵呵地拎着一个布袋子就跑上了前来。

    “夫人; 这是昨日苏家的大少爷送来的; 他见您不在; 就吩咐小的转交给夫人!”

    “大哥?”

    春梅接过那袋子; 将之展开; 放到苏宓的面前,冯宝就立在一侧,顺道借着机会看了两眼。

    “是桑果子呐; 小姐,您统共就那么几个喜欢吃的,大少爷都记得呢。”春梅惊喜地抬头道。

    “夫人喜欢吃桑果子?”冯宝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道。

    “我小时候爱吃; 后来便吃的少了。”

    苏家做的是绸缎庄的生意; 以前还未开起庄子时,常向一些桑农收丝; 他们便会送一些果子回来; 只是后来; 苏家绸缎庄做大了; 承包了大片桑园自种; 苏宓反而不怎么吃了。

    这满满一袋的桑果子,紫灿灿的泛着光泽; 饱满水润,一看就知是被挑选出来最好的。

    “小姐; 以前在宅里奴婢倒也觉不出来; 现在看,大少爷对您是真的好。”

    苏宓往院内走去,春梅跟在苏宓后头,拎着袋子边走边说道。

    “春梅,那这么说来,大哥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府了。”

    “应该是的吧,小姐您上次不是说老爷夫人都来了么,隔了这么久,大少爷也应该到了的。”

    苏宓点了点头,其实以前未出嫁时,苏琦便常带这些吃食回来,只是那时,她还以为是顺带而已,哪知现在还能每次都收到,那就当真是他的一片心意了。

    不过,大抵是想起年前栗子糖的事,苏宓还吩咐春梅将桑果子先放到了她的房里,省的到时候督主看到又买一堆回来,果子放不住,可不能再浪费了。。。

    原以为这桑果子已经送了来,苏琦便不会来与她见面,谁知过了几日,门房传来,说是苏家大少爷又来了。

    苏宓带着春梅和冯宝走去前厅时,苏琦正负手等在门口。

    他的眉目清朗俊气,似乎有些不苟言笑的冷然,但在看到苏宓走过来时,神『色』还是几不可见地变得柔和了一些。

    “大哥。”苏宓轻声地喊道。

    这种称呼,她其实是有些不惯的。

    因着赵姨娘,他们儿时玩在一起的机会就不多,后来稍大,她被分到了角落的小院里,苏琦又常去县郊历练,所以他们并不相熟。

    “嗯。”

    苏琦看着眼前的妹妹,虽说绾了『妇』人的发髻,但情态还像是个小姑娘一般,他冷淡惯了的双眼覆上一层柔意。

    忽然的,苏琦很想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然而伸到一半,他只是顺势掸了掸衣袍。

    “昨日的桑果子吃了么。”

    “嗯,很甜的,是县城里的桑农送来的么?”

    苏琦摺起衣袖,藏下手上被树枝刮到的划痕,“嗯,反正也吃不掉,就送来给你了。”

    “谢谢大哥。”苏宓一时无言,她以往与苏琦甚少有聊天的时候,也不知这话题该如何行进下去。

    沉默了一阵,苏琦才又开口,

    “娴儿前几日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事夫人该与你提了,不过你大概还不晓得,珍儿与虞知秋的婚事定在了下个月初十,你。。。。。”

    他斟酌了一下,“你就别去了,虞知秋虽说发了请帖过来,不过我会替你把贺礼带到,省的见那些无谓人。”

    苏琦看向苏宓的脸『色』,生怕这事惹的她不高兴,当初苏宓被退婚两次,他是气的很,但也不能将虞家小子打一顿,现在倒好,还是成了他的妹夫。

    苏宓点了点头,“娘给我的信里提过这事,我也与她说了我不去。”

    苏娴生产的事,她知道,不过因为李修源,她和苏娴已然不可能回到从前。

    至于苏珍的婚事,她对虞知秋没什么印象,对苏珍更没什么好感。最重要的是,她答应过秦衍,不再见虞知秋的,她才不会白白惹秦衍生气。

    苏琦以为苏宓是想起退婚的事不高兴,也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家的绸缎庄在永安街开张了,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求督主做这些事,苏家有我在,不要管爹跟你说的什么。”

    苏宓闻言,看向苏琦,她的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暖意,苏琦大概以为是她跟秦衍求来的,所以才怕她日后被看轻,眼前的人明明不是自己嫡亲的哥哥,却比许多人想的还要周到。

    “哥哥,你。。。午膳要不要留在这一起用?”

    苏琦听苏宓这么说,脸上现出一抹笑容,道,“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就走了。”

    他说完看了苏宓身侧的冯宝一眼,声音又大上几分,“总要让督主晓得,你娘家还有一个大哥在呢。”

    。。。

    冯宝去东厂送食盒之时,将苏琦来的事,正好转告给了秦衍。

    原本以为秦衍会生气,谁知他执着笔,只是笑笑,

    “苏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

    皇宫的御苑里,朱景煜正在林径小道散步,赏赏春花。

    他时不时向后瞥那暗处的阴影,试着往前走两步,那阴影就跟着走两步,他一停下,那阴影也随之停下。

    自那日秦衍走之后,陵安便被安排在了他身边,每日盯着他,虽说他之前那次是有些寻死的意味,但也是应了情景,平日无端端的,他也不会自己拿了把剑便了结的啊。

    吕德海跟在其后,陵安没有刻意遮掩身形,他也能猜出秦衍的心思,其实他是没什么意见,多了一个本领高强的人守着,可不是更安心么。

    “咳——”

    一阵暖风吹过,朱景煜喉口一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是今日的第三次了。

    吕德海忙上前扶着,“陛下,要不要回去歇息?”

    如今春暖宜人,不似秋冬,本该是不咳的。不过朱景煜前两日遭逢了刺客,皮肉伤,也是伤,他那身子骨哪里受的起任何磋磨。

    “朕没事。”

    朱景煜推开吕德海的手,余光突然瞥见下头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正攀着他的袍摆抓玩,那杏黄『色』的长绒『毛』下『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不是春狩那日的小狸,还能是哪个。

    朱景煜在看到小狸猫时,不期然的,脑海里突然撞进了一双无辜的杏眼。

    她是第一个看到他失态的女子,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他,会觉得奇怪,还是厌恶呢。

    蛋心见朱景煜没立刻抱他,隔着衣料又挠了他几下,然后转头扑腾扑腾地往道上走去,小屁。股颠颠的,还时不时回头望他两眼,一副等朱景煜的模样。

    朱景煜心下暗笑,不由自主得就跟上了它,最后抬头时,竟是到了储秀宫的门口。

    吕德海跟在后头一直未出声,此时看了看门口的匾额,他自觉的与皇上也算是生死之交,亲近了几分,提醒道:“陛下,这如今还是白日。。。”

    朱景煜掩唇咳了一声,“不是,我是跟着它——”

    他的话说到一半,可哪里还有小狸猫的身影,他抬头问向吕德海,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张月儿,是住的哪里?”

    张月儿。。。。。不就是上次的那个答应。

    “奴婢记得,记得。”储秀宫有份位的妃嫔,他哪个不记得,那张月儿的位置更是好记,在最西南的角落,父亲不过是个县城的县官,她也没钱疏通,最后便只得了一个西晒的小院。

    “走吧,朕想去看看。”

    储秀宫是秀女被选上之后,最初呆的住所,若是得了皇上的宠信,如沈若柳,再受封其他宫殿也有可能,但大多在这住着便是一生。

    宫内饰着苏式彩画的梁枋,另有东西配殿,三室六馆,也就只有明顺帝后宫不充裕,先帝在世时,这储秀宫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朱景煜经过庭院里两棵苍劲的古柏,再穿过一个堂廊,走过几道隔扇门,行了一阵才到了最西南的小院。

    西南角的院子原本是一个小的浣衣坊,后来因储秀宫的秀女少,内室监便减了人手,这院子空置了好久,最后给张月儿住时也没经过什么大的修整,杂物间堆着好些旧的竹架,院里带着两口老井。

    朱景煜跨进小院门槛时,张月儿还爬在树上没下来。

    双福背对着门口,看向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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