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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绢撒金比甲,又是一条碧色缎织金暗花攒心菊长裙。齐妈妈看了,连声赞好:“这青色原只该你穿,我这么大年纪,只没见人穿青色穿得这样好看,想是你长得冷清。照理说,这般年少的姑娘,只该穿些红的,粉的,才显娇嫩,可我想着,你穿那些一定不中看,子规,你好像是不配穿那红的。”这话一出口,齐妈妈立刻觉出问题来,马上改口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哪有姑娘是不配穿红的,我说错话了,姑娘别怪我,我原只是说你穿这身太漂亮了。”
子规心里冷笑,我一身冤屈,满腹仇恨,本是那地狱里来索命的罗刹,那红色是喜庆的,于我自然不合。不过面上还是如平常般笑道:“想是我太瘦了,穿红的不饱满,就不如朱槿姑娘了。”
齐妈妈点头,这时又见子规头上只得一根素银簪子,又摇头指着道:“这也不行,太素了些。”
子规笑道:“好,我就换了它,妈妈说什么,我只管听了行就是了。”
齐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子规这丫头当真听话乖巧,人都说你们奶奶偏爱你,现在看来,倒不是过份的。”
当下子规又找出根薄金镶碧青石簪子并一根赤金镶珠花簪,都是宁娥的东西,散出来给她的,齐妈妈帮着,将头发重新整理一番,齐妈妈又强她挂上一对小小的丁香米珠耳坠,这方上下打量一番,眯起眼来笑道:“好姑娘,这可算齐全了。”
子规被这一身弄得浑身只是难受,她一向是不穿戴这些首饰头面的,现在挂上身来,是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当下只是抱怨道:“好妈妈,你是说齐全了,可叫人难受死了,我再不得好好走路了。”
齐妈妈笑道:“这有什么?若来日自己来了喜事,你也那样素寒不成?还不快趁现在练练呢”
子规听后,红了脸道:“妈妈又来取笑人,我哪里来喜事?别有祸事就成。”说完赶紧就拉上齐妈妈,朝拢香院走去。
一路上,子规只见园子里热闹非凡,来往人人,个个打扮得花团锦簇,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笑意酣然,手捧一盘盘的,不是金银器皿,就是绫罗绸缎,又有珠宝玉翠,并古董玩器,皆用红布托着,一看便知是各官员各的贺礼,且看那行入方向,都是向拢香院而去。齐妈妈便叹道:“到底是我家老爷说得没错,看这态势,是比我们祁家强些。”
子规心里一动,嘴上笑道:“好妈妈,怎么说起这话来?祁老爷怎么说来?”
齐妈妈见问,不免开口絮叨道:“姑娘你想是来这府里时间不长,也不知道事。这安家发达的时间不大,可富贵至极,慢说是这里清西县,就整个江南一带,那也是数得上名儿的。且不说那些个盐商大绅,他们钱来得容易,也去得快,可这安家有根有基,最重要的是,安老爷甚得当朝皇上宠爱,当年说要辞官回乡养静,那是皇帝老儿都不肯的。好说歹说,安老爷就是不依,最后还是回来了。皇上心里不舍,到底还是将安大爷留在身边,子承父志,亦颇为得圣意。姑娘你说,只这一样,放眼四方,哪有人能比得上?”
子规听见这话,心里只如刀割一般,嘴上却不得不附和道:“那是当然,且看这里大小官员对咱家老爷的态度便可知一二,老爷要什么,说句话就来,得了什么好东西,也都尽着来孝敬咱家老爷。”话说到这里,子规忽然想起一事,这便又开口道:“说来奇怪,上回封家四爷一事,也不知道怎么,咱家老爷,竟没能帮上忙。妈妈,你可知道此事?”
齐妈妈面上肌肉微微一颤,赶紧说道:“这是你们府里的事,你都不知道,还来问我?咱们快走吧,贺喜是要赶早的,迟了好话都叫人说尽了,就讨不到好的彩头啦”
子规一见对方表情更知其是知情的,就算不是全知,也是知晓不少的。不过现在不宜多问,当下便跟着她,随着人流,快步赶住拢香院。
一入院门,子规便见大红毛毡毯,一直铺至正屋门口,院内是人声鼎沸,说笑声不绝于耳。
院内幔帐满挂,上面不是云龙就是彩凤,新载下不久的各色树干上也都挂上灯笼,树下各色人等皆身穿新衣,人声嘈杂,语笑喧阗,有各房的丫鬟们,也有带些体面的管事婆子。
金徽与银芳正在人群外围冷眼嘲戏,一见子规过来,两人同时哟了一声,那银芳便语带妒羡地对金徽说道:“姐姐快看,是谁来了?”
金徽嘴里嘲笑道:“我看看,这是谁呀?打扮得这么精神?哦,原来是祁家二爷新挑中的丫头,子规姑娘呀啧啧啧,看那头上金簪子插得,这也难怪有俗话说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子规听见祁家二爷挑中的丫头几个字,脸就先红了,很快却又恢复下去,只是落落大方地走到二人面前,不急不忙道:“这话说得没错,我头上簪子,原是这里大*奶给的,这喜事呢,自然也是大*奶的。怪不得今儿一早起来,我就听见外头喜鹊直叫,原来是应在这儿了,咱家大*奶到底是福荫深种之人,也该得今日之喜。一品诰命夫人呢,可不是随随便便,吵着闹着,就能到手的,二位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金徽一听这话便知是嘲讽乾娘之意,当下便怒斥道:“你活腻了?敢在这里说二奶奶的闲话?”
子规听后只是奇怪,转身对齐妈妈问道:“这里谁提到二奶奶了?好妈妈,你帮我想想,我刚才说到二奶奶了吗?”
齐妈妈看看金徽,又看看子规,到底不是自己家的事,一时也不敢接话,子规面上若无其事地,眼睛却一直盯着金徽,目光是一寸不肯相让。
朱桃正好由外头进来,看见子规便上来叫了声:“子规姐姐”金徽本已被子规看得心中有些发毛,只是当着银芳的面,不好服软,这时见有人过来,乐得就此解开,只是到底不能服气,便向地下啐了一口,方才走开。
朱桃这里便立刻叫出声来:“扫院子的人呢躲去哪儿了?快来这里,你自己看看,好好的地上,怎么就污上这么大一块?快来快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狗屎这大好的日子,若叫人进来,踩上这脏东西怎么得了?若是位主子沾上的,就更不可收拾了,只怕你们的屁股要紧”
金徽背后字字听得清清楚楚,亦明白知道这便是对方是在趁机奚落自己了,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可惜朱桃说得句句有理,她就是有心,也是一字反驳不上,当下唯有将脸挂成寸长,躲到人后去,作只缩脖子的鸵鸟算了。
子规见了这一幕,早已是笑到仰倒,说不出话来,好在朱桃会意,又听得屋里叫人,只冲她挤了挤眼睛,也来不及说上一句,又赶紧地进屋里去了。
齐妈妈亦被其言行惊到,当下见其走后方道:“好一块辣手的生姜只不知这姑娘是谁?”
子规边笑边道:“不就是那位肚子吃到鼓起,才肯停下碗筷的朱桃姑娘喽”
齐妈妈一听也笑了:“乖乖,原来是她也难怪,那许多饭,原来不是白填下去的呢”
子规听后,更是大发一笑,直笑到身颤气喘方才止住。
第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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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却说子规与齐妈妈来到拢香院,见内外都是人,皆笑容满面,正准备进屋去寻少岚,就见芩如摇摇摆摆,由屋里出来了。
当下子规便上前来,笑着叫了一声:“芩姑娘”
芩如一瞧,也笑了:“好丫头,今儿打扮得鲜亮怎么,也来给你主子贺喜?”
子规笑着回道:“是啊,芩姑娘早来了?想是来传老爷的话吧?”
芩如自是一脸春色,喜不自禁道:“可不是?老爷一大早就接到信儿,这会子淮安府的查大人也已经到了,老爷正陪着说话呢还有几位宫里来的内相官,也一齐在元平院里。想来老爷今儿可要累坏了”
子规只是笑:“姑娘今儿一脸喜色,就跟着老爷忙点累点,心里也高兴不是?”
芩如嗔了一句道:“哪儿呀我们是那外围的,正经心里乐开花儿的,里屋坐着呢你快进去吧,也给说句好听的,今儿大*奶心情好,人人都有赏呢”
子规笑笑,便带着齐妈妈进屋里去了。刚打开新换上的大红织金撒花喜重重夹缬绸,就见那宁娥正房里,袭地满铺着红毡,桌上,案上,小几上,触目可见之处,皆是各式花瓶,有细瓷法花牡丹花梅瓶,青花蟠龙天球瓶,亦有镀金画珐琅牡丹纹瓶,画珐琅玉堂富贵图瓶,等等,满插着早起新送来的大朵娇艳欲滴的各色牡丹和玫瑰之类,当下一言也不能尽述。又有各式大小香炉里,浓浓焚着百合宫香,将屋里熏得香气宜人,正对大门位置,摆设了一张填漆戗金云龙纹大长案,上面皆是园外各处送来的种种珍贵礼品,金银古玩,各式精细之物,满列于案上,只一眼看去,便觉得耀眼之辉,只叫人咋舌。
子规将这里扫过一遍便罢,这些东西于她,都是带着血腥气的恶物,除了提醒她这安家不公的富贵外,一无他用。
那少岚眼尖,本也是坐到无聊了,一见子规到了,立刻就叫道:“子规,过来这里”
齐妈妈本还想细瞧那堆宝山,无奈少爷发了话,只得依着子规,一起来到少岚身边。子规先问过一声,便见那两排座位上,皆已换上的一色的红缎绣百子放筝图椅褥,满安府的女眷,个个端坐着,显见得是都已经早早就到了。
宁娥正上位坐着,身穿大红遍地锦牡丹暗花纹通袖袄,翠蓝宽拖凤纹织锦缎宫裙,上面系着碧色同心结长穗儿宫绦,又是几个各形各色的玉佩,端的是彩绣辉煌,玉翠玲珑。头上自不必说,金灿灿的各色发簪,钗链让人目不敢视,流光溢彩的各色宝石细镶精嵌,上面一座凤冠自不必说,果然是莲子大的明润玉色珠子,一颗颗整齐垂挂下来,颤巍巍地,欲要开言,又有口难辩的样子。宁娥这会儿自是满脸喜气,春风拂面般的和煦,笑容得体,大方不拘,只是眼角眉梢,略有疲意。
再看其身后,书桐一身新装,正直立守着,且是满脸堆笑,只为小心伺候,吴申家的和谢堑家的亦围在身后,不时凑至宁娥耳边,陪笑着说上几句,宁娥似听非听,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子规见宁娥也望见自己了,赶紧上来磕头行礼,垂下头来只是说:“恭喜大*奶”
宁娥笑起来,掉脸对书桐道:“你看你看,我说这丫头打扮起来是不错的,今儿见了,可不真是如此?”
书桐不开口,那吴申家的媚笑着接话:“大*奶说得没错,我上回来,,见子规姑娘穿了一套大*奶的旧衣,喝当真是好个模样就是头上素净了些,今儿好了,头上也带上了,倒真叫好看了。”
宁娥点头,先叫子规由地上起来,再招手将其叫至身边,细细打量道:“好孩子,是该个模样。你说你平日里只是邋遢,放着这新鲜衣服不穿是个什么缘故?好好的如花年纪,你是不在意的,实告诉你吧,说没就没了,等到我这时候,想鲜亮也不能够了。”原来宁娥已被众人的恭维话说得不耐烦了,见子规过来,正好指着她错开话头,也散散心里郁结。
当下其筝听后先就不依了:“好嫂子,你说得什么?你比我也不过大得有限,如何就不能打扮得鲜亮了?这如今现是一品夫人了,待过两日大哥回家来探亲,你正该好好捯饬呢也闪闪他的眼,莫不只有京里才有好人?人都说,清山静水,才养得出美女呢”
宁娥脸红了,她越想岔开的话,就越是避不开,当下忍下一股气去,又指着子规道:“说这丫头呢,如何扯到我身上?要我说,这头上还是素了些,小后生家怎么这般不爱花?”说着顺手就从身边小几上正设着的一个金珐琅冰梅纹瓶里,满插的牡丹花丛中拽下一小朵含苞待放的碧玉色的来,交到书桐手里:“去,给那丫头带上,这大喜日子的,头上不该光秃秃的。”
齐妈妈听了笑道:“安大*奶,你不知道,就这,还是我死活替她带上的,人家还不领情,只说带了这些,路都不会走了呢”
宁娥听了,只是啐了一口道:“好个扶不上墙的波答子货,我只问问你,头上带钗,如何碍着你脚上的事了?”
子规不好意思,脸也红了,见问着自己,不得不答道:“大*奶,你不知道,我这头上是轻松惯了的,一点重量受不得,稍一点点饰物上头,就重得受不得了。哪里比得大*奶,那沉甸甸的凤钗端端坐于头面,竟能稳稳不移丝毫,半点不损奶奶体面,心里只是佩服,到底一品诰命夫人,不是人人能争得上的。”
这话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