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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听子规说话时中气尚可,心里便略安下三分,因见子规挥手叫去,只得转身出来,留她一人静坐屋中。
子规闭眼沉思,刚才长童说的话,一字一字从心头上打过,重重刻下印迹。
祁少宇死了,那么应王必还活着。祁少岚跑了,那么朱槿可就难保性命。安其筝留于家中,那么祁良仁必恨透了安怀阳,因此昨儿他才过来这府里,可是,他来做什么呢?对安儒荣示威?泄愤?还是,拿出手里本存有的安家把柄,要威胁安家?
若是后者,他祁良仁为什么不直接将把柄交于皇帝手中?那样不就一了百了,化安家于烟灰了吗?
想必还是贪生怕死!安家与他祁家,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祁良仁心里就算恨毒了安怀阳,也不敢轻易呈上那样东西。虽然子规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把柄,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祁家若拿出那物件来,自己只怕也要遭殃,所以他们才不敢,不肯,不愿意。
就算大儿子死了,死在安怀阳手里,祁良仁也只能打落了牙,和血吞,这就是安怀阳的最毒辣之处,叫你有苦,可说不出。
想活命吗?那就拉别人下水,用别人来替自己垫背,这就是安怀阳的处世之道,存世之本。
瘦雪悄悄进来,见子规精神不太好,有些为难地站着。子规觉出屋里有人,睁开眼看她:“什么事?不是叫你前头照看些吗?”
瘦雪吞吞吐吐地回道:“本来我在琼月楼的,后来梅姨娘来了,说这里有她就行了,就打发我回来了。”
子规听了,低下头并没说话,过会儿抬眼起来,却挥手叫瘦雪近前,扶住她慢慢起身道:“走,园子里转转去!”
二人这就出了院门,沿着游廊绕过了几处庭院,走过小小一座红桥,便见一个青石台,三面也有白石短阑,雕花砌纹,子规站着看了一会儿,又见桥下水面覆着一层薄冰,间有红白二色锦鲤冰下嬉戏,点点日光射入水面,倒衬着十分好看。
“青姨娘这会子出来做什么?”一个小丫头的声音在子规身边响起,子规回头看时,见是翠儿,这就笑了。
“翠儿你也昏头了,说得叫什么话?不许青姨娘出来转转么?”瘦雪回了句嘴,又看子规脸色。
子规倒是若无其事,只是笑嘻嘻对翠儿道:“梅姨娘前头看着人放菜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小心她知道了,骂你偷懒!”
翠儿自觉嘴快说错了话,又见子规不恼,放下心来,也笑着回道:“我们姨娘叫我后头厨房里传话,说是今儿叫上玉液酒,怕他们忘了。”
子规笑道:“倒是叫梅姨娘费心了!我倒没想起这事来。不过梅姐姐跟大爷时间长,大爷爱好如何,她必定比我清楚,我倒要多跟梅姐姐讨教才是。”
翠儿扑哧一笑,偏过头去细细看了子规一眼,快嘴就道:“青姨娘果然长得好看,怪不得大爷看上了不丢手,听说是很费了些力气才得到姨娘的呢!为此还跟大*奶闹翻了,连安老爷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瘦雪立刻喝止道:“好个没规矩的小蹄子,这话也是主子面前说得的?一会儿告诉管事的,看皮不打烂了你的!”
子规却不生气,反倒笑对瘦雪道:“你着什么急?她这不是夸我吗?长得好也不是过错。不过,翠儿,上面那些话,你听谁说来的?梅姐姐久居京中,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
翠儿一派天真,口无遮拦就道:“昨儿下午姿姨娘来我们屋里,我亲耳听姿姨娘对我们姨娘这样说的。姿姨娘还说,一路上过来,大爷可谓费尽了心力,可就是讨不到青姨娘一个笑脸。后来出了那事儿,青姨娘醒过来后,心性才有些复转,不然,还不知道要叫大爷求到哪一天呢!”
子规心内点头,果然这几个姨娘是不可小视的。
当下子规将脸板起,语气这就变了:“翠儿,怪道梅姐姐说你是燥性子,不懂规矩,我原不信,如今听了你刚才所言,也由不得不信了!”
第八十六章 琼月洗净繁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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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琼月洗净繁华气
翠儿想不到说得好好的,子规竟忽然变脸,刚才还笑盈盈的,这一霎时便粉面生红,蛾眉紧蹙,眼见怒气就涌了上来。
“梅姐姐前头忙得不迭,你这里托懒贪玩不说,还乱传闲话,主子们的事,是你一个下人随便说得的吗?”子规脸板得铁紧,柳眉剔竖,星眼圆睁,纤纤玉指,直刺向面前小鬟。
翠儿慌了,她听说过这位青姨娘的厉害,琴丝不就刚刚被罚了吗?也是因为得罪了她。姿姨娘昨儿还说,叫小心着她些:“最是咬人的狗不叫!”
想起这些,翠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子规面前,头也低了下来,说话也不太连贯了:“青姨娘饶命,翠儿一向嘴快,为这个梅姨娘也打过好几回了,翠儿脑子不好,总也记不住,青姨娘饶了奴才这一遭,翠儿下回再不敢了!”
子规抬眼四下望望,瘦雪会意,向后退下几步。
子规走至翠儿面前,一字一字,慢慢吐着:“你可听好了,我下面问你的话,你只照实说来,若有一句假话慌话,我即刻便 将你刚才所说报给大爷知道,到时间打你一顿赶出去,可别怪我无情!”
翠儿地下哆嗦不已,口中直叫:“不敢,不敢!”
子规紧盯住翠儿,开口道:“我且问你, 你与梅姨娘,可是娘家姐妹?”
翠儿不想这青姨娘如此厉害,竟问出这个来,吓得赶紧伏身下地回道:“青姨娘如何知道?我们姨娘与我本是二姨表姊妹,因姨娘进来,见这府里样样都好,什么也不缺,我娘死活托她将我也捎带进来。原我说我不能,又不懂规矩,又怕束缚,不如在外头自由得多。可我们姨娘打着骂着,硬叫进来,说这里伺候得人多,不缺我一个,进来也没有重活,不过跑跑腿,当着外人做个奴才样儿罢了,我娘图银子,就非拽我进来了。”
子规向前一步,再逼问道:“只是为了图银子吗?快说!”
翠儿被她这一喝,吓得魂儿也飞将出来,赶紧又道:“我们姨娘本说,进来混上几年,待我年长,叫大爷抬举我,至少也得个通房丫头,到时候有她有我,府里就好说话了。”
子规啐一口道:“不通之极!”心里却满意至致。
子规沉吟片刻,遂命翠儿地下起来,语气稍缓,娓娓道之:“今日这事,我放在心里。你不用担心,也无需害怕,我不会告诉给别人,更不会告诉梅姐姐,只要你自己嘴紧,没人会发现你走漏了风声,泄露了秘密。这事儿,只在你我之间,翠儿,你明白吗?”
翠儿点头如捣蒜,她本在担心此事,若梅姨娘知道,怕不要怪她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也要赶她出去?毕竟这里日子还是比外头好过多了,再者,她家姐妹也多,她出去后,并不缺少可替代进来的人。
子规见她如此,更觉安心,于是轻挥手,慢抬脚,口中唤道:“瘦雪!咱们走吧!”
翠儿头也不敢抬,见子规二人过去,方才一溜烟地跑了。
子规边走边心里好笑,想着这真是无意间的收获。她本于花名册子上看出,梅香和翠儿娘家是一个姓氏,心里怀疑,正好有这个机会,便诈她一诈,不想竟真叫自己猜中了。
梅香啊梅香,你算盘打得不错,自己进来了,还想着再在安儒荣身边安插个眼线,如此看来,这府里你弄进来的帮手,一定还不少吧?
花厂子?子规想起梅香的娘家是做这个的,再看身边,一草一木,有荣有枯,心里便觉有底,当下嘴角略略扬起,一双盈盈秋水,这就放出寒光来了。
琼月楼内,梅姨娘正指挥众人安置桌椅,八面张罗,满场飞舞,口内叫喝声不断,正在得意之时,听得雁齿扶梯上有人笑语,声音好似子规,心里别的一跳,慌得上前来看,果然,瘦雪前头引着,子规后面慢慢跟着,上楼来了。
“唉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就来了?大爷还没到呢!”梅香几步并做一步,赶着走近楼梯口,笑着冲子规喊道。
子规先不开腔,过后上得楼来,站稳身子,婷婷玉立其间,方才含笑斜睇梅香,回嘴道:“好姐姐,这 话说得唐突,难不成叫大爷去 请我,我才来得吗?”
梅香一愣,过会笑道:“妹妹错会我的意思,如今妹妹身子不好,又是雪后路滑,妹妹这样来了,万一有个闪失,大爷人又不在,我可不是就要担过失了吗?”
子规哦了一声:“如此说来,我现在稳稳站着,一丝儿事没有,可不是给姐姐办了件好事?姐姐可要多谢我才是呢!”
梅香笑得太过大声,引得楼上众人不住地拿眼譃她,又看子规。翠儿这时偷偷上来,借个眼错不见 ,悄悄躲到梅香身边。梅香张她一眼,口内小声骂了一句:“又偷到哪里去了?死也不见个影儿!。”
翠儿不敢回嘴,低头咕嘟了一句,梅香并不在意,也就混过不提。
子规眼内只作不见,微笑前行,走至雕窗前,向外张了张,口内赞道:“好个所在!雪后放眼,尽显幽静,也可算洗尽繁华气象。到处一片玉色琼光, 怪道叫个琼月楼呢!”
这时就听见有人接话:“青儿又长了不少学识!看来这位先生请得值当!”
子规一听这话,回眸展颜开笑,口中并无一句相迎的话,身子也只管立于当地不动。可儒荣眼里偏就只有那顾盼生娇的笑,和风华雅丽的身姿了,他无视身边梅香伸出来接的双手,径直就向子规身边走去。
“你倒过得来早!怎么,这里好不好?风大么?窗子不可打开,仔细受了寒气!”儒荣拉住子规的手,前几句全是问候,最后一句,却是吩咐,只是对着梅香说。
梅香心里忍着气,口内殷勤道:“大爷放心,这里不冷!地下三个大火盆拢着呢!才若不是为了青妹妹要看看景致,我就要叫拉下帷幔来了。
子规听见她将话推回自己身子,一时好笑,遂也接着说道:“其实何必?左右这里不冷,放下来看看外面景色也好,不然也白辜负了天公一番美意了!”
儒荣呵呵一笑,点头附和道:“青儿说得没错, 这里原是园子里景色最好的地方,高而致远,站于窗前向外展望,松柏满眼,梅蕊片片,湖面又闪银波,见之唯觉心旷神怡。”
子规眼见梅香眼里冒烟窜火星,便将身子倾向儒荣肩膀,半靠于他身边,低低笑道:“大爷这话说得雅中见趣,青儿答不上话来,且借大爷半边身子,避避羞吧。”
儒荣见子规含娇细语半柔情的模样,心里早酥融一片,当下搂她过来,又捏捏她的手,凑近她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子规呸了一声,星眼微瞋,复又推开儒荣,走至梅香身边,口内不依不饶道:“姐姐你看看, 大爷没事只是拿我寻开心,姐姐咱们那头说去,别理他,叫他一人这里守着,自个没趣!”
梅香恨不能这就将子规一手甩到楼下去,可面上却笑得开心不已,亲热地拉过子规的手,点头道:“妹妹说得在理,来,姐姐带你看看桌上酒菜,对了,妹妹喜欢什么口味?”
儒荣不待子规开口,抢着回答道:“她只爱清淡的,你拣那起没盐没油水的,给她就对了!”
子规身子一扭,一双凤眼活泼泼地横飘过儒荣身上,半嗔半笑道:“大 爷又来!好吧,那就把那起放多了盐,放重了油的菜,都送至大爷面前!”
儒荣大笑道:“好,我就是那起没开眼,没见过荤腥的蝗蚋了,想发昨儿饿牢才打发出来,今天就上这儿来口吃食了!”
子规一本正经接道:“说得没错,我还有个号儿送你呢,就叫净盘将军!”
地下众丫鬟婆子听见儒荣与子规二人斗嘴,见子规最后将儒荣说了个口不能言,目瞪口呆,尤其净盘将军四个字一出口,皆背过身去,掩口大发一笑。
儒荣先是回不上话,过后边笑边摇头,又指子规叫其过来:“快来快来!都是你惹出来的祸,我笑得浑身都疼,你得替我揉揉才行!”
子规慢吞吞走过来,口中不在不服气:“说不过人就使唤人,好没道理的爷!”
梅香眼见儒荣与子规当着众人,相亲相睦,情周意匝的模样,简直就气炸了肺,怒烧了心,脸色渐渐灰白下来,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说来不巧,厨房里一个小丫头子,名叫七儿的,走过梅香身边时,正赶上梅香转身欲走开去,二人撞了个正着,七儿手上捧着的一盘子糕点,满满地泼洒了一地,人也被撞得坐到了地上。
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