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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娥听了直笑,书桐便凑趣道:“这是哄我们这起没出过门的人开心罢了,到底还是出去玩乐好些,不然,二爷怎么每年都要去?”
长安听她这样说,倒不好再接话,只好笑笑,宁娥便转开话头道:“你那大胖小子呢?媳妇可还好么?”
长安回道:“托大*奶的福,都好,那小子肯吃肯睡,只是白夜颠倒,倒将我老娘忙坏了。”
宁娥点头道:“这也好,你母亲下去了,倒正巧帮你的手。你爹今日送租子来了,想必这会儿已经去你那儿看孙子了。”
长安道:“多谢大*奶赏赐,我娘听说大*奶赏了十两银子,在家里便对我说,你必要亲去面谢大*奶,多多上覆,我是有错在先,赶出园子来,也怨不得大*奶,倒可见大*奶理家有序,赏罚分明。”
宁娥笑道:“看不出来,你倒学会溜须拍马这一套了。”
长安讪笑道:“大*奶说哪里话,不敢不敢。”
宁娥静了片刻,又开口道:“每年回来,二爷都送好些东西到各房,说起来,杭州倒像是第二个家了,年年都要去探视一番。”
长安见这话来得奇怪,不知如何作答,便只低头笑了笑,宁娥又接着说道:“只怕,那织造衙门的路,你都走熟了吧?我见送来的那些个缎子,皆是上造的,今年更是华贵,想是替蔡太师准备生辰礼之故?”
长安答道:“正是,年年为了太师生辰礼,都要在杭州精调细选,只怕不合他老人家心意,要出新,又不得过逾,说起来容易,行起来当真难上青天。今年又值他老人家整寿,更是费尽心力,只怕不得承意,好在,也都已办妥,送进京里,也都妥当了。”
宁娥又端起杯来,呷了一口,若无其事问道:“当真费事,就为个生辰礼,每年都要在杭州耗上小半年?我看过帐目,二爷的花帐可不少呢,长安,你说是不是?”
长安见宁娥突然说到这里,一时愣住,宁娥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你们二奶奶,你怕什么,我不过随便问问罢了。
长安这才松了口气,也笑起来:“那杭州是何样地界,船娘名ji,数都数不过来,若一天见一个,一整年也见不完全部,再者,二爷也不是那样的人,也都是陪着衙门的老爷,玩笑罢了,若说真心,那是一个没有的。”
宁娥又看了书桐子规一眼,脸上全是笑意:“你们听听,他当真是二爷的好跟班,我面前还打马虎眼呢,才已说了,我是不管这帐的,不过闷在这屋里,听个乐罢了,你怕什么。”
书桐也笑,子规跟着笑,心里却有些反应过来,大*奶明里提杭州是为解闷,暗地的意思,怕是为了从长安口中打听二爷的事,再想到前些日子,子规渐渐觉得,宁娥的心事,隐约之中,正在慢慢展开。
长安见宁娥有些嘲笑,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忙赶着解释道:“当真,大*奶,二爷面上玩笑,心里认真的很,一般小娘,他是碰都不碰的。”
宁娥只作不信:“苏姨娘和瑞姨娘哪儿来的?长安,知道你的忠心的,罢了,我替二爷高兴,我不是老爷,原也不管你们的帐。”
长安这时却笑起来,却道:“大*奶,这你可不知道了,原也是,这家里也没人知道,除了二爷,也就是我知道几分。”
书桐看看宁娥脸色,知道这话对了路,便赶紧催道:“既如此,说出来听听,长安大哥,说话说到一半,是要憋死人的,再者这屋里都是嘴严的,你就说出来,也是不怕的。”
长安见话赶话,说到这里,也不得不接下去道:“瑞姨娘原是老鸨要强卖给个富商,价钱都谈好了,那富商已年近花甲,家中姨娘众多,瑞姨娘自然是不肯,闹得要死要活的,二爷正碰上了,就出高价,将人救了下来。”
宁娥听了点头:“你二爷是这样的人,见不得人受委屈的,那苏姨娘呢?她可是带着肚子进门的,总不见得,也是救下来的吧?”
长安道:“那自然不是,苏姨娘是织造衙门总管刘公公的想好,翠云姑娘的姐妹,二爷请刘公公,翠云姑娘就将她也带了来,晚上也不让回去,说是来了就不能回,不然老鸨子一定要将人打死了,正好二爷又喝高了,就留下她伺候了。说起来,二爷真真是好人,若说留下姑娘,也就是这一遭,后来知道是这么回事,就再也不叫姑娘来陪了,若叫来,也早说好,是不留夜的,也免得人姑娘回去受罪。”
宁娥听了,倒仍似有些不信,面上带笑,又喝一口茶下去,看着长安,却不说话,长安被她看得有些面红耳赤,便又开口道:“大*奶不信?二爷真是面上玩笑惯了的,其实心里,通不拿这些人放在心上的,这也有个缘故。”
宁娥转开头去,似有些烦了;书桐看了看宁娥脸色,又笑问道:“长安又来唬人了,大*奶也不信你,你必要说二奶奶了。”
长安急了,嘴里蹦出一句:“二爷心里的人,不是二奶奶”
第六十二章 无情却似总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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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无情却似总多情
却说长安正在宁娥房里回话,说到杭州二爷的风流帐,长安只替儒定辩解,话赶着话,竟说出一句狠的来:“二爷心里的人,不是二奶奶”
子规一听这话便赶紧将头偏过,宁娥更是直身而起,向里屋走去,因起得急,走得快,竟看不清脸色如何,书桐则开口对长安道:“长安大哥说什么呢?罢了,大*奶也不过是顺嘴问问,取个乐罢了,长安大哥快将这话放回肚里,这是断断说不得的”
长安自知失言,只因刚才宁娥并书桐她们取笑儒定的花帐多,一时情急,忘了避讳才将那话托口而出,这时反应过来,哪里还怕再提,又见宁娥进了里屋,再不敢多说一句,便准备退出房去。
书桐赶在他前头一步,将门帘打起,微笑送他出来,走到廊下台阶前时,书桐突然站住,面带好奇悄悄开口问道:“长安大哥,刚才听你的口气,倒不像是打诳,当真二爷,在外面还有个人不成?既有,为什么不带回家来?难道,是为了二奶奶这脾气,怕那人回了吃了亏不成?”
长安见四下里无人,院里静逸无声,想了想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再瞒也没什么意义,再者书桐不过是个丫头,看样子是一时好奇心上来,说就说了吧:“二爷心里那人到底是谁,其实我也不知,真的书桐,你别不信,二爷从没开口提过,我哪里能知道?不过偶尔一次,二爷喝醉了,一人在屋里对着灯,喃喃自语说,如今再不是从前了,怎么你还是跟长在我眼里似的?就说了这么一句,我正好打水进来,他见人来,就再也不说。”
书桐听了一笑:“这话奇怪,只是,你怎么就知道说得不是二奶奶?”
长安再看了看四周,还是悄没声息,倒像人全去了别处似的,便又开口道:“开始我也以为是说二奶奶,就安慰了爷几句:再过几日就到家了,二奶奶怕不也正等着爷呢。二爷竟苦笑起来,回我说,她等不等,又与我何干?你听听这话,再想想前话,还是为了二奶奶?”
书桐听了点头,小声说道“你说得不假,是这么个意思。”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提高起来:“长安大哥,我这儿正有二根金顶簪子,你带了去,给我嫂子,眼见就要出月了,就当作贺你们满月之喜吧”说着就从袖口里掏出簪子来,递到长安眼前。
那长安见了,岂有不欢喜之理?脸上笑出花来,嘴里更道:“书桐这是怎么说?我已经拿了不少了,你还这么客气”说着手就伸了出来,将那簪子接过来揣进怀里,又道:“我替你嫂子谢谢你她不得入这里来,我便在这里谢过”
书桐心里好笑,当真跟孙四是一样的行事,不是一家人,是真进不了一家门的,嘴里却道:“大哥又来客气只管收下,以后说不定,我还有事找大哥呢明年再去杭州,有好花样汗巾手帕,胭脂水粉什么的,再多多带些回来,我先谢过了”
长安心想,小丫头到底机灵,收她二根簪子,倒先跟下了定似的,遂满口答应,抬头又见日头不早,便再称谢而去,书桐送到台阶下,笑意盈盈。
宁娥里屋窗下坐着,子规早将窗屉子打起,长安与书桐的对话,二人一字不落,尽入耳底。宁娥只管看着手中的书,子规候了半日,见她仍不开口,便走去香案,将那莹白鼎式炉里的香灰略铲了铲,淡雅清香,幽然而升,子规回身又望了望宁娥,发觉她原本平稳镇定的身影,有些微微颤抖。
子规将手中香铲放下,拿起香匙取了些香丸放进炉内,屋里静得,能听见烟腾起来的声音,丝丝缕缕,萦绕不绝。
当下再无他事,一时午饭传至,宁娥一人独坐,默默吃了几口,没滋没味,也不知吃下去的是什么,便叫散了下去,与房里丫鬟。
暑日午后,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到处透亮晃眼,再盛的花草这时也蔫头搭脑,打着瞌睡,院内众人多因日长身倦,都托懒躲着休息去了,更是鸦雀无声,宁娥也卧在里间外侧,新取出来的凉榻上,闭着眼睛,待睡不睡的样子。书桐一旁站着,取一柄石榴花鸟图团扇轻轻扇着,子规用过饭后进来,书桐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子规便摄手摄脚走到身边,接过扇子,小心扇着,书桐放下手臂,对她耳语道:“也不知奶奶睡着了没有,扇了这半日,手倒酸了,还好你过来,我倒能歇歇。”
子规也笑着小声答道:“姐姐只管去吧,我这里守着,奶奶若醒了,我就叫你。”书桐点点头,转身而去。宁娥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只是子规细看,发觉她的眼皮却在不安份地上下抖动,安大*奶,正在想着心思,什么心思?子规觉得自己隐约间,能猜中些许。
寂寞无声间,时间不知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了,只见墙上光影流动,由东至西,亦由明转暗,子规抬头向窗外看去,原来一片乌云上来,遮住了日头,看这样子,怕是一阵大雨要来了。
院里窸窸窣窣地,便听得有脚步声响起,想是小丫头们上来收大毛小毛衣衫了,不过片刻,就听得外面帘子哗啦直作响,宁娥紧紧闭上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一睁开就是满目清光,熠熠作光,子规见了便知,她是一刻也没有睡着的,一分钟,一秒钟,也没有离开过她的心思。
“吵醒大*奶了吧?天要下雨了,我们把上午晒出去的衣服收回了来,要收在哪个箱子里?” 令儿和小英子愣头愣脑地站在外间,手里满堆的衣服,看着里屋便问。
书桐赶紧进来,先斥了一声道:“奶奶还歇着呢,你们就进来了,还闹得这么敲锣打鼓的,怕人不知道是怎么的?”
宁娥起身说道:“书桐将衣服收了吧,她们也是好意,算了,我也该起来了。”
书桐忙应了一声,带着令儿和小英子忙忙地开箱子,收拾衣服,子规便出去取茶,绮墨也打水进来,于宁娥梳洗。
正在忙乱之际,听得院里有人叫道:“嫂子在吗?长天白日的,只管闷在屋里做什么?”听着倒像是乾娘的声音。
子规忙出来将帘子打起,果见乾娘扶着金徽,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走上台阶来,见是子规,穿得整齐干净站在那里,不由得笑道:“原来是你怪不得,大*奶一向疼你,到底要将你收在这屋里使唤才行,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子规满脸笑容,陪着小心道:“大*奶高抬小的,小的满心惶恐,只求能伺候好主子便罢了。二奶奶快进吧,外头只怕热着。”说着,将手又举高了些。
乾娘走到子规面前,且不进屋,只细看子规,上下通身打量许久,方才开口道:“金徽你瞧,这是不是当日那个厨下的丫头了?所以说,女人不打扮起来,是不知道自己有几分颜色的,也难怪,杭州织造那么惹人眼热了,原来绫罗绸缎这些东西,虽是不能吃也不能喝,却是少一点也不行,更比吃喝更要紧得多呢”
金徽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冷气来,正准备居高领下鄙视子规,走到面前才发现,子规竟比自己身量还要高些,只得斜眼瞥了她一下,方才跟着乾娘进屋去了。
子规满面恭敬,更带笑容,乾娘见了,一时也再无话可说,又见宁娥正站在里屋看书桐带人收衣服,便也进去,跟着瞧个热闹。
宁娥见她过来,转过脸来笑道:“你今日倒有工夫,怎么就来了?二爷呢?”
乾娘将手中的罗帕一甩:“谁知道他?一夜过来酒醒了,人也舒坦了,就又跑得不见了影儿,我哪里管得住他。”说到这里,眼皮垂了下来,嘴也撅起来了,微微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