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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大军就要到来了,疲惫不堪的血营士兵再次来了精神。两百多人伏了下来,这一次敌人上来很小心,前面是盾牌军,后面是弓箭手,然后是其他步兵,举着武器。
实际上在山腰上布下的一些陷马坑产生了作用,不然这个奎子山坡度平缓,用骑兵强行冲刺,现在这道防线早就冲垮了。
唐军越来越近,拓跋焘低喝了一声:“杀!”
一块块石头再次推了下去,挟着地势,向下迅速的滚落。有的士兵机灵,向边上闪躲过去。有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被石头再次带着向山下翻落。但这一波山石,使冲上来的士兵出现了空挡。
拓跋焘手压了压,两百多名战士向山下冲了几十步,压短了距离,继续用弓箭向对方射击。
一个个士兵再次传出惨叫。
但交手到了现在,姜缀的手下也适应过来。一个个迅速用盾牌将空挡迅速填上。
拓跋焘只好退回山顶,继续推动山石。最后连最小的一块石头都扔了下去,拓跋焘喝道:“兄弟们,跟我来,杀。”
没有了石头,箭簇也剩下没有几根了,只好动用大刀片子。
两百多个士兵带着悲壮的情绪,向下面冲了过去。
月儿渐渐明亮起来,然而奎子山上却传来阵阵喊杀声。
听到这声音,姜缀脸上出现了喜色,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做鱼死网破的最后垂死挣扎了。手一挥,再次命令两千士兵冲上山去增援。
就要这时候,北方象一片浓厚的乌云,不是乌云,应当是一片红云,在月光下,闪着浓浓的血光,带着轰雷一样的马蹄声,从北边冲了过来。
姜缀大喊了一声:“列阵,列阵。”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来的是天矶军,他们借助会州还在血营手中的优势,封锁了消息,然后埋伏在一个隐秘的山谷里面。但为了防止对方斥候的盘查,离兰州这一片黄河有些远。同时为了隐秘,在姜缀大军横渡黄河时,都没有出兵。
一直到了临近傍晚了,他们才开始从山谷里出来。
这也是王画一再吩咐拓跋焘坚守两个时辰的道理。未必需要两个时辰,但为了防止意外,王画将时间定得稍稍长一点。
也未必冲过了奎子山,就不能将姜缀军队击败了。但圈在这一片狭小的地域里,后面是黄河,王画想法是将这五万人全部留下来。
姜缀列阵,不但有盾牌军与弓箭手,还有几千陌刀手,这是骑兵的克星。
看到手下将阵型列好,姜缀才稍稍定了下来。毕竟自己手上有四五万军队,怕什么?
然而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北方时,西北方向再次传出一阵战马的雷鸣声。李楷洛的朱雀旅到了。
朱雀旅的到来,引起了姜缀手下一片混乱。不过姜缀很有些才能,立即重新组织队伍,将防御分布在了两侧。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从南方与西南方向,再次传出来两批雷鸣般的马蹄声。
来了多少人?血营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兵力?难道这是血营在虚张声势?
就在姜缀胡思乱想时,郭虔瓘与李楷洛先后到达。但没有立即进攻,命令手下离姜缀军队三百步时,一个个勒住了战马。
姜缀目测了一下,不管后面是不是虚张声势,但眼前这两支军队绝不是虚张声势,最少一万多人。人数还占了劣势,但考虑到他们全是清一色的骑兵,以及强大的战斗力,就是一万多人,足以与自己军队一战。
姜缀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来。因为后面的马蹄声更近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而且要命的,现在阵型已经布好,如果再分出阵型在南方与西南方向列阵,必然导致阵型有些混乱。
只要一混乱,他相信对方不介意立即冲进大营中间。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立即扎下一座大营,有了一层栅栏的阻挡,还能安全一点。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哥舒翰军队到达了。
远远的就有士兵看到那个“天枢”二字,现在都知道天枢军是血营战斗力最强大的军队,也是八州七军三师四旅中战斗力最强悍的第一军。天枢军的到来,终于让士兵产生了恐慌。
姜缀对手下亲信说道:“你立即想办法渡过黄河,向宗总管通知。”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做好战败的准备了。
亲信借着夜色走了,姜缀立即分兵防御,这绝对不是虚张声势,一时半会不能数清天枢军的数量。但来的士兵很多,在夜色里,一个个暗红色的黑影构成了一片血海。
这一变阵,几万军队大阵产生了一些慌乱。哥舒翰一挥手中的长枪喝道:“进攻,进攻!”
几千天枢军杀进了姜缀大军里面,所过之处,立即掀起了一片片血雨腥风。这让刚刚列好的阵营也出现混乱,郭虔瓘与李楷洛一左一右同时喝了一道:“进攻,进攻。”
一军一旅再次冲进了姜缀军中。
当刘统领着白虎旅到达时,也不知道血营今天晚上派来了多少军队了。所有士兵开始不顾长官的命令,落荒而逃。
五万军队开始了大溃败。
宗楚客睡在大营里面,他在床上遥想着这一战立下大功后回到朝廷的情形。然而就在这时候,斥候回来禀报,说河对岸发生了激烈的交战。
“交战?”宗楚客一骨碌爬了起来,白天还搜索过河对岸方圆好几十里的范围。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那来的伏兵。他隐隐感到不是很妙。
就在这时候,姜缀派来的亲信,泅渡过黄河,找到了宗楚客,将对岸的情形简洁地说了一遍,说完后跪在地上说道:“宗总管,请你想办法,率领大军渡过黄河,不然我家将军危在旦夕。”
渡河?下午的一把火将所有船只烧光了,那什么来渡河。
宗楚客感到自己象柯赞热一样,也上了王画的当了。但他眼睛一亮,河对岸集中了敌人的四支军队,再加上其他地方驻扎的军队。这么一说,兰州城现在不就是一座空城了吗?
想到这里,他立即将所有军队集合,亲自骑在马上,手里举着长剑说道:“向兰州进攻。”
这一次不是详攻了,是实打实的用十几万人进攻猛攻。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
默啜出兵原因是因为宗楚客的强烈要求与不满。
但他的动向确实不明,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不知道默啜打的什么主意。
默啜来到银州城下,开始攻城了,也不算真正攻城,派士兵来到城墙下,射了一回箭立即离开,连血营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然后派兵到各处掳掠。
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最大的不是鄯州,也不是廓州,尽管这两州为了胜利,都用空间换时间,转移了州县一半以上的百姓,耽搁的生产更是没有办法计算。
然而与银州相比,这二州还是毛毛雨。
银州的首府还是怀远城,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兴庆府,银川。但它管辖的四县,儒林、抚宁、真乡、开光却在后来陕西的佳县到米脂以及横山少数地区。它实际地区与六胡州以及绥州接壤,王画在丰州时,还经常带着士兵在四县进行过拉练,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编制,不过考虑的不是地缘关系,还是军事因素,拱卫唐朝边疆的,所以将怀远城当作了银州的治所。
为了减少损失,腾出空间,王画将四县几乎所有的百姓提前转移到灵州、盐州与怀远城的后方。这一点与兰州是有区别的,兰州是宗楚客率领的军队,代着朝廷的王军。他们为了影响,不敢对百姓随便大开杀戒的。
但常元楷手下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胡兵,离京城又十分遥远,天高皇帝远,没有纪律与国家的分别。一旦进攻,百姓不撤退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这一撤,四县几乎成为一个空县,银州正因为地域很广大,这一带原来在户部上就四万多人口注册,是八州中第二大州。后来再加上迁移了一部分百姓过来,导致了达到了七万多人口。
这一下撤离,损失可想而知。
正因为这一撤离,现在盐州到灵州一带,挤压了许多百姓,就包括银州城的后方。
默啜的掳掠,给八州百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孔黑子在银州城中数次想带兵出城狙击,很害怕这一点,朱仝连续写了几份书信,用快马送到银州城中,警告孔黑子不要轻举妄动。
损失很惨重。但损失再惨重,也得要忍,对手默啜是一个很狡猾的狐狸,如果孔黑子出兵大败的话,那么怀远城有可能立即失守,怀远城一失守,灵州城靠乌可利的五千士兵,无疑就象一个美女脱光了所有的衣服,而且灵州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一旦灵州丢失,后果不堪想像。
甚至朱仝认为默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达到激怒孔黑子,将孔黑子的军队引到城外歼灭。然后攻战灵州。
于是,在银州,血营表现了很罕见的软弱一面。
但这个后果却导致了血营对朝廷的愤恨。
如果不是朝廷分出这么多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兵压城下,默啜敢在银州这么猖獗?
宗楚客因为距离原因,还不知道默啜已经算是真正出兵了。只有常元楷听到这个消息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没有想到,默啜的入侵,也只是伤害到一些百姓,当然,突厥与吐蕃是一个以战养战的民族,他们掳掠百姓,还是为了后勤供给。而这一结果,却使得血营将士将仇恨转移他的头上。
木柯岭诡异的工事大战还在继续。
常元楷开始让士兵挖地道,他手中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人多,从后方得来了工具,立即开挖。不算很困难,地道进展很顺利,经过一夜的努力,很快就接近了碉堡丛的地下。
第四天,太阳出来了,常元楷还在继续让士兵开挖,态度很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欺负对方人数少,而且在地面上,无论血营用火攻还是有天大的本事,使用水攻,都没有办法伸到地下。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地面下,在哪里将有一场看不到的战斗激烈的展开。
此时,石金乐正伏在碉堡的地道下面,用耳朵听着地表的动静。随着时光的流失,他终于听到了泥巴被挖起的悉悉声。
敌人要来了,他挥了一下手,三百多名士兵,顺着这条长长的地道一下子散开,然后都用耳朵附在泥土上倾听。倾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同样拿起了手中的铁锹开始挖土。与上面常元楷所想像的,也许有点不同,他们挖土却是迎着敌人挖来的地道方向挖去的。
终于两条地道联通在一起,粹不及防之下,唐朝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叫声,然后几支弓箭射来,将地道封锁起来。
对这个情况也早有准备,唐朝的工程兵撤向后面,爬过来弓箭手,双方对射。
在两方交战时,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地道分别撞通。
然后石金乐挥了一下手,三百多人立即退向后面的直纵地道里面,不过却将这条横纵地道里堆放的各种棉花、烂草以及油料,全部点燃了。随后将地道的铁门拉了上去,用泥巴将地道封死,因为后面还有好几道埋伏,里面同样有燃烧物,不能让火势反压回来。
这样些燃烧物都十分地干燥,一下子着了起来,在地道内部蔓延成一片火海。
常元楷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结果看到从地面的缝隙里升起了一股股浓烟,他意识到有些要坏事。就在他思考时,更多的浓烟从地道入口处钻了出来,随之钻出来的还有许多狼狈不堪的士兵。
其实烧死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靠近地道口的士兵粹不及防之下,被大火卷了进去,没有逃出来,大多数士兵都逃了出来。薰的,闷的。毕竟地面下本来氧气不是很好,大量的燃烧又带走了许多氧气。氧气的不足,使火势从一开始的迅速燃烧变成了慢烧,还产生了许多一氧化碳。地道里火势不厉害,但烟却很多。
常元楷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没有多大的妨碍,烧就烧吧,等到烧完了,再派士兵进去。难不成地面下面全部是燃烧物?就是烧到最后,纵深越来越远,难不成将碉堡里士兵活活憋死在碉堡里面?
烟雾散得很慢,一直到下午,才完全散完。
常元楷再次派了士兵进入,然而对方故伎重演,这一折腾,到了子夜时分。
封常清卷缩在地上,想着心事。几天下来,因为在这次攻防战中完美的表现,他真正赢得了士兵的尊重。
然而他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不过好在第四天又过去了。而且盐州城下也传来一个好消息,所有工事于今天结束。
这让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此时常元楷与诸将并没有休息,他们接到了曹岑送过来的战报,请求常元楷立即发兵支援。这时候曹岑还没有看到血营的埋伏,但他在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