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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青过来了,小梅和海棠忙退了下去。
慧雅仰首一看,见大热的天,赵青依旧带着乌纱帽穿着官袍,额头上有些细汗,忙拿了自己的白挑线汗巾子,示意赵青俯下‘身来:“阿青,擦擦汗再说!”
赵青也不出声,乖乖地俯身让慧雅给他擦了汗。
慧雅放下汗巾子,端起一盏冰镇酸梅汤喂着赵青一口一口喝了,这才拿起卷宗看了起来。
赵青拖了一把圈椅挨着慧雅放下,自己在圈椅上坐了下来,拿着一把扇子慢慢扇着,凤眼沉静如水,凝视着正翻看卷宗的慧雅。
慧雅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上任开封县令张德胜留下的一桩悬案。
今年二月初,盐商之子孟少祖带了两个小厮在运河河堤上游玩,见河边一处宅子桃花灿烂,赏玩中便自花园后门闯了进去。
这座宅子原是户部尚书胡晓宇的外宅,花园中那座小楼,里面住着胡晓宇豢养的外室、从良的名妓聂润润。
孟少祖立在楼下,与楼上的聂润润调笑了几句,开玩笑般约定夜间子时小楼相会。
谁知事情便这么巧,胡晓宇奉旨南下巡视江南诸州,回京之后交割了公事,第二天一大早便出城到了自己这处藏娇金屋,来会聂润润。
谁知他带着从人刚进入宅子,便听得小楼中传出一声尖叫,丫鬟翠叶从小楼里冲了出来:“娘子死了!娘子被人杀死了!”
胡晓宇带着人冲上楼,发现聂润润衣裙凌乱倒在楼梯口,背上插着一把宰牛专用的割牛刀。
接到报案之后,前任开封县令张德胜亲自到现场勘查,发现聂润润是被这把割牛刀一刀劈死的。
审了聂润润的丫鬟翠叶之后,张德胜得知聂润润白日曾与一位风流少年调笑,约定夜间子时相会。到了晚间,翠叶就被聂润润遣到了前院的值事房,后花园小楼里发生了什么,翠叶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早,她去楼上侍奉聂润润起身,一上楼就发现了聂润润的尸首。
张德胜很快便把与聂润润偷订幽期的盐商之子孟少祖捉拿归案。
刑讯之后,孟少祖招认自己当夜子时来到胡宅花园后门,推门进去,直奔小楼。
楼门虚掩,上楼之后,逼奸不成,他便杀了聂润润。
赵青见慧雅看得很快,没过多久便把卷宗看了一遍,便轻轻道:“前任开封县令张德胜刚结案,还没来得及上报,他就被调任湖州,此案便搁置了下来。”
“我刚与张德胜做了交接,孟少祖之父孟庆三便携重金前来贿赂,希望我能够为孟少祖翻案,被我给赶了出去。”
“我虽然赶走了孟庆三,可是读了一遍卷宗,却发现了好几处疑点……”
慧雅凝视着赵青,认真地倾听着赵青叙述,到了此时,才道:“阿青,那户部尚书胡晓宇多大年纪?”
赵青想了想,道:“胡晓宇是五十多岁近六十的样子。”
慧雅雪白的手指在卷宗上弹了弹,发出“啪啪”的声音:“卷宗里说了,聂润润十八岁,孟少祖十七岁!”
她大眼睛里含着一丝兴味:“第一个疑点,卷宗上面描述孟少祖是十七岁,‘貌甚俊雅’,也就是说他生得年轻又俊雅,而聂润润十八岁,聂润润的金主胡晓宇五六十岁,相对于年迈的胡晓宇,年轻俊秀又多金的孟少祖似乎对女人的吸引力更大!”
赵青闻言秀致的眉蹙了起来:“……”
慧雅笑嘻嘻安慰他:“当然了,阿青,即使你年老色衰,即使你八十岁了,我最爱的还是你!”
赵青扶额:“年老色衰……”
慧雅莞尔一笑,继续道:“另外有一个细节是孟少祖夜间子时进入胡宅,花园后门与小楼之门都是一推而开,这说明是聂润润为他留的门。聂润润既然为孟少祖留了门,说明她对孟少祖有意,既然有意,孟少祖又何必逼奸?而聂润润又怎会因为‘逼奸不成’被杀?”
赵青拿着扇子猛扇了几下,沉声道:“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孟少祖始终没说清楚,那把割牛刀是从哪里来的!”
慧雅看向赵青:“既然疑点重重,为何前任开封县令会急着要结案?”
“因为户部尚书胡晓宇催逼他结案,”赵青凤眼微眯,声音里带着一丝别的意味,“而毛夫人,则是毛太师的妹妹。”
他眼波流转看向慧雅。
慧雅想了想,道:“胡晓宇的妻子,是毛太师的妹妹,他自己是毛太师的门生,居然还敢豢养外室?外室被杀死之后,他又为何不急着寻出真凶,而是催促着结案?”
赵青嘴角抿了抿,道:“不知元靖又在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他真的很厌恶这个元靖!
慧雅神情凝重:“阿青,这个案子,可真是疑云重重啊……你确定要继续调查?”
赵青点了点头。
这件案子,他一定会追查下去。
这是一个削减毛太师一系势力的大好机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暗影重重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后堂气氛凝滞,为了缓和气氛,慧雅起身用银叉子插了块桃肉喂赵青吃了。
因为方才赵青提到元靖,慧雅便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似的,过了拿着银叉子坐在那里拼命想。
赵青见慧雅半日没说话,便伸手握住了慧雅的手,低头在慧雅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慧雅因为赵青这一吻,忽然受到触动,忙道:“阿青,前些日子我和兰公公一起去宝相阁,不是碰到了元靖么?我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因为阿北似乎长高了许多,当时她也不是很肯定那个小厮就是阿北,觉得不能肯定就乱说不太合适,所以当时没说,没过多久便忘记了。
赵青闻言,专注地看着慧雅。
慧雅想了想,道:“我从宝相阁出来,看到一个和阿北有些像的小厮引着马医官的小女儿马姑娘从清风茶楼走了出来!”
她能肯定那个女孩子是马姑娘,却不能肯定那个小厮是阿北。
赵青闻言,心念急转:元靖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状元坊?他的小厮为何会与马医官的女儿在一起?难道……
想到这里,赵青心里不由一动。
慧雅此时也在思索着,她有些怀疑元靖和马秀莹是一对情侣,便试探着道:“阿青,元靖会不会是喜欢马秀莹啊?毕竟马秀莹那么美,而元靖自己生的也不错,声音尤其好听……”
赵青闻言抬眼打量着慧雅,没注意到慧雅顺口夸了元靖几句、
在他心目中,慧雅不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却是他眼中最美丽的女人,因为他爱慧雅。
元靖明显是对慧雅情根深种,他既然对慧雅抱有痴心妄想,屡次涉险,如何又会同时喜欢上马秀莹?
既然他不是真的喜欢马秀莹,那元靖又为何与马秀莹纠缠,难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的目的是马医官!
想到这里,赵青不禁豁然开朗。
他突然起身道:“慧雅,你先在这边等着我,我去去就来!”他想透了这一层,却难得地不愿和慧雅分享,赵青才不想让慧雅知道元靖对她的心思呢!
慧雅见赵青走得这么急,忙道:“你忙完了就快点过来!”等一会儿便该用午饭了,她提前让李妈妈做了赵青爱吃的素馅扁食。
赵青匆匆答应了一声,迈开长腿疾步离开了。
到了大堂,赵青叫来丁小四和付春恒吩咐道:“你们点齐人手,换上便服,速去查探马医官的小女儿马秀莹是不是在京城;如果在京城的话,她如今住在哪里;如果寻到她的话,就用夫人的名义,请她到县衙内宅做客!”
丁小四和付春恒见赵青神情凝重,忙答应了一声,匆匆点齐人手忙去了。
布置完这件事,赵青便放松了下来,去后堂寻慧雅去了。
事已至此,他尽力而为罢了,至于结果,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午饭李妈妈准备了芥菜肉馅的扁食和鸡蛋韭菜馅的扁食。
慧雅陪着赵青用了,又细细漱了口。
慧雅犹嫌不足,拿了两枚香茶,自己吃了一粒,另外一粒喂赵青吃了,夫妻俩便去卧室睡午觉去了。
午睡起来,赵青见慧雅睡得正香,只是因为天气太热,她的脸上身上出了一层细汗,贴身的中衣都有些潮潮的。
他不忍心慧雅忍受即将到来的暑热,便默默思索着帮慧雅解除暑热的法子。
下午的时候穆远洋从宫里出来,有些无聊,便打马往赵青这里来了。
表兄弟两个相对饮茶。
见赵青似有心事,穆远洋随口问了一句:“阿青,烦什么呢?”
赵青便道:“东京夏季比永平县热,我怕慧雅暑季不好过。”
穆远洋:“……”可耻的妻奴啊!
他心中鄙视赵青,可是作为标准弟控,却又忍不住替赵青想着办法。
赵青怕家里原先订的冰块不够用,正在打算让人再去预定一些冰块,却听穆远洋猛地一击掌:“阿青,我有办法了!”
见赵青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穆远洋得意洋洋道:“阿青,你知道我是怎么让陛下避暑的么?”
他心中太兴奋了,拿着一柄川扇,一边走动一边道:“陛下怕热,夏季就搬到了御花园水阁中居住,我命人在寝殿外遍植苍松修竹,浓翠蔽日,又在殿前庭院中摆放了无数茉莉、素馨、建兰、麝香藤、朱槿、玉桂、红蕉、阇婆、薝葡等香花,花前又摆了盛冰的金盆,然后又在水中建立层峦奇岫,令寒瀑飞空带动风轮,风轮对着寝殿前的花和冰吹,吹得满殿都是清凉的芬芳,我呆得久了一些,就觉得冷的慌呢!”
穆远洋越说越兴奋,摩拳擦掌起来,大有照御花园寝殿原样为赵青慧雅复制一个凉阁之意:“……开封县衙的内宅太小了,我实在是施展不开,我记得你们在承阳门内那个宅子后花园的画堂春有水,我把湖中心那个春水楼改造为凉阁如何”
赵青听得眼睛都亮了,听到最后却悻悻然道:“我说哥哥,咱们说点实际点的吧,我打算在西暗间书房内布置一个避暑用的碧纱橱,碧纱橱四周建上木架,木架上放置香花和冰盆,这样慧雅既能纳凉,又不至于受寒。”
他这位十二哥还真干得出把承平帝的寝殿在他家复制一遍这样的事情来,可是穆远洋敢做,赵青还怕麻烦呢!
穆远洋最爱弄这些奇技淫巧,当即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明日我就能把这件事办好!”
他既然有了想法,便一刻也不肯耽搁了,抬脚就带着人离开了。
赵青:“……”明明是我的事,如何又变成了你的事?
傍晚时分,付春恒和丁小四回来了。
付春恒禀报道:“禀大人,属下寻到马姑娘的行踪了。马姑娘进京之后一直住在余庆坊她姑母家,只是前些日子她姑母嫁到城外运河边的小姑子病了,她姑母便带她去运河边的小姑子家侍疾去了。”
赵青想了想,算了算马秀莹姑母带着马秀莹离开东京的时间,正是慧雅瞧见马姑娘和阿北走在一起第二日,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问道:“马医官呢?”
丁小四忙道:“禀大人,马医官并没有进京。”
赵青略一思索,抬眼打量着付春恒和丁小四。
付春恒和丁小四个子都为成亲,又都是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模样,只是丁小四年纪小一些,略显幼稚,虽然也算是清秀,却不如付春恒机智灵便成熟,吩咐付春恒道:“你带着人去马姑娘与她姑母做客的地方,务必保护好马姑娘的安全!”
赵青担心元靖用马秀莹胁迫马医官,便打算对马秀莹用用美男计。
付春恒答了声“是”,很快便退了下去。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赵青忙了半日,实在是有些疲惫。
他正坐在书案后的圈椅里闭目养神,许家英走了进来:“禀大人,高大人又让人给您送来了拜帖,还是请您去得月楼玩耍!”
得月楼是东京最著名的销金窟,有大周最风流的名妓,最诱人的歌舞,最醇正的美酒,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只招待那些达官贵人。
所谓的高大人,正是赵青的同年高忠和,如今也是官运亨通,已经做到了户部主事一职。
最近不知为何,赵青那班同年一直邀请赵青出去游玩,全都被赵青以忙碌为理由拒绝了——一则那班同年中最年轻的也二十六七了,和赵青没什么共同语言;最重要的是,他们请赵青去的都是声色之地,赵青不愿意去。
听了许家英的回禀,赵青想了想,淡淡道:“你和叶瑾替我走这一趟吧,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许家英和叶瑾都是很靠谱的人,让他们过去赵青很是放心。
晚上闲来无事,慧雅便拉着赵青继续研究聂润润被杀一案的卷宗。
两人也不嫌热,坐在灯下研究卷宗,终于又被慧雅发现了一个破绽:“阿青,你看这里,那个孟少祖第一次供词和第二次的供词有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