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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此时屏退侍候的人,正在见常在开封县和祥符县行走的官媒李嫂。
李嫂是一个白白胖胖又高又壮的中年妇女,早听引她过来的丁小四说了,大人想知道祥符县县令朱有德夫人杨氏和开封县县丞秦书宇的妻子方氏的为人,因此行罢礼便道:“大人既然要问,我就直说了,朱大人常和那些歌姬来往,在外面也养了唱的,因此抛闪了杨娘子,杨娘子风流好耍子,是头一个爱养汉子的,听说不但和家里小厮不清白,还从得月楼叫过唱曲的小幺儿……”
赵青听明白了,当下秀眉紧蹙,手指在书案上敲了敲,道:“说说下一个吧!”
李嫂机灵得很,当下便又说起了开封县县丞秦书宇的妻子方氏:“方娘子与秦大人感情甚笃,为人贤惠得很,她与秦大人膝下只有一子,名唤秦宝川,今年才十五岁,聪明伶俐,生得也俊,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原说要参加今年二月份的春闱的,不知何故竟然没有参加,隐隐约约听说是和一个从良的名妓有关……唉!”
赵青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叫了丁小四进来,沉声道:“让你爹来见我,你现在就带着李嫂去寻付春恒!”
又吩咐李嫂:“把秦宝川的事情好好和付春恒说一遍!”
丁小四和李嫂不知赵青是何意,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听话地一起退了下去。
丁福正在指挥着人给夫人往后宅运送冰块,听说大人寻他,忙忙地跑来了。
赵青见他满头满脸的汗,忙道:“不急,你先凉快会儿!”
又吩咐在堂上侍候的小厮给丁福倒了一盏凉茶。
丁福接过凉茶一饮而尽,这才道:“大人,您吩咐吧,老奴都听着呢!”
赵青略略想了想,这才道:“以后祥符县县令朱有德的夫人杨氏有帖子过来,不要送到里面去;若是派人或者她亲自过来见夫人,就让人说夫人不在。”
这个杨氏不是什么好人,赵青怕慧雅老跟杨氏来往学坏了。
丁福是穆夫人留下来的老仆,一向把小主人赵青看做神明一般,当下便道:“大人,您放心吧,小的一定好好布置下去!”
见丁福要出去了,赵青忙道:“别让夫人看出来!”
丁福咧嘴笑了,答了声“是”,这才退了下去。大人什么都好,只是有些惧内。
丁福刚出去,小五就过来了:“禀大人,江守备夫妇明日傍晚便要到了,夫人现在要去守备府内宅安排一番,问您去不去!”
赵青刚安排丁福把与慧雅常来往的杨氏拒之门外,有些心虚,当即起身道:“我陪着她去吧!”
到了守备府内宅,慧雅吩咐人把守备府内宅收拾齐备,江绣与兰氏夫妻俩可以直接入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赵青预备步行离开守备府。
这时夜已经深了,守备府后宅庭院里有一个荷塘。赵青和慧雅沿着荷塘边的小路往外走。
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映在荷塘水面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在水中,晶亮闪光妙不可言。
夏夜的风徐徐吹来,带来荷塘中莲花的清香,令人格外的清新凉爽。
慧雅轻松极了,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四月便过去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五月了!”
赵青瞟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嗯,离六月不远了。”
慧雅疑惑地抬头去看赵青,总觉得赵青意有所指。
赵青见她不开窍,便提醒道:“六月孝期不是满了么?”
慧雅这才明白了,长长地“哦”了一声。
赵青见她还不开窍,便又提醒了一句:“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慧雅一脸莫名其妙:“我答应你什么了?”
赵青悻悻道:“你忘了十二哥给咱们做的碧纱橱了?”
慧雅:“……”她的脸慢慢红了。
前段时间穆远洋带人帮他们在西暗间书房做了个避暑用的碧纱橱。
做成之后慧雅便拉了赵青去看,她这才发现西暗间书房前后窗都被改造过了,全改成了黄花梨木的落地长窗,上面糊着薄而透气的碧色蝉翼纱;而屋子中间,则摆着一个高大双向开门黄花梨木花开富贵木雕拔步床,床的横眉及四周挡板镶嵌着红珊瑚,外侧浮雕山水人物,内侧雕刻百子图,围板上雕刻着山水图案,而床上垂下的帐子则是西域进贡的半透明冰绡制成,上面缀着无数的珍珠,精美之极。
床的四周挂了无数的白玉透雕葫芦香囊,里面盛着香料,散发着幽幽香气。
床的下方另有一层,专门放置着六个盛冰块的金盆。
慧雅试着和赵青去睡过一晚上,躺在上面舒适之极,满床都是清凉的芬芳,既凉快又舒适。
她当时一时兴奋,便答应赵青等六月孝期满了,她和赵青不再避孕,在碧纱橱痛痛快快睡一次……
赵青见慧雅想起来了,心满意足地牵着慧雅的手继续往前走,心道:十二哥一向不着调,这次总算是干了件人事!
月色中赵青骑着马,护着慧雅的轿子直接进了县衙。
到了仪门外,赵青刚下马,付春恒便带着两个衙役急急跑了过来:“大人,孟少祖杀人案有了新发现,属下有急事要禀报!”
赵青看了看四周,道:“去内宅说吧!”慧雅一直很关注这个案子,让她听听也好。
到了内宅上房,赵青和慧雅并排坐在罗汉床上,等待着在靠西墙圈椅上坐着的付春恒禀报。
付春恒放下茶盏,起身禀报道:“禀大人、夫人,属下先审问聂润润的丫鬟翠叶,把四个月内和聂润润私会过的男子都登记了下来,发现里面有县丞秦大人的独子、十五岁的秦宝川。”
“秦宝川外祖家就在运河边,正月初二那日秦宝川随母亲方夫人去了外祖家,在运河河堤上散步,结果被倚在花园后门的聂润润引到了住处小楼。”
“秦宝川整日与聂润润厮混,在小楼中藏了一个多月,生生把二月的春闱给误了。”
“我又见了官媒李嫂,从她那里得知,方夫人为了寻儿子,记得头发都白了一半。得了消息后,她亲自带人趁夜去了小楼,把秦宝川给抢了出来,只是秦宝川的情形好像已经不太好。方夫人大概是怕消息泄露坏了秦宝川的名声,因此一直未曾张扬此事。李嫂因为常在宅中行走,所以知道了一些。”
“属下又去找了去秦大人府里给秦公子看过病的大夫,得到了秦公子的脉案,症状是……”
付春恒看了慧雅一眼,有些迟疑。
慧雅淡淡道:“没什么,说吧!”
付春恒见赵青没有阻止,这才道:“秦公子的症状有腰膝酸软,无力行走,眩晕耳鸣,形体消瘦,失眠多梦,颧红潮热……是肾水衰竭之症。”
慧雅静静听了半晌,喃喃道:“方夫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原来那个夜间徘徊在七星赌坊门口,用十两银子收买张七郎奸污聂润润的女子便是方氏,怪不得声音那么好听,张氏的声音的确很好听。
赵青看了慧雅一眼,道:“要不,让张七郎去听听方夫人的声音?”
慧雅垂目思索良久,方道:“不,不要!张七郎杀人偿命,罪有应得。”
她抬起头看向赵青:“阿青,你我虽然没有孩子,可是我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方夫人的独子才十五岁,便被聂润润给毁了,换了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出手报复。”
慧雅眼睛隐隐带着恳求:“阿青,事情到此为止吧!”
赵青思索片刻,看向付春恒。
付春恒家中也有母亲,当下道:“大人,张七郎杀人偿命,天理昭彰。”
赵青伸手握住慧雅有些发凉的手,沉声吩咐付春恒:“这件案子你和许家英善后结案吧!”
付春恒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慧雅依偎进赵青怀中,低声道:“阿青,养孩子好难啊!”
赵青则很是烦恼道:“怎么还不到六月呢!”
慧雅悻悻地“哼”了一声,起身道:“明日马医官便随江守备家的船进京了,我看你怎么帮人家找女儿!”
赵青满腔的旖旎之思顿时化为乌有:“……”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运河再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今慧雅和赵青的产业共有五处——京城状元坊的绸缎铺子鼎兴隆、金银楼玉晶楼,嵩山脚下的一个庄园柳林庄,运河边的一个庄园涵翠苑和永平县运河河堤上的紫荆书坊。
赵青不耐烦管家务,把这五处产业都交给了慧雅。
慧雅上手之后,梳理了一遍,做了许多新规定:鼎兴隆和玉晶楼的掌柜每月初一来向她汇报,柳林庄和涵翠苑的庄头每季来一次,至于紫荆书坊,慧雅则让掌柜每年年终来盘一次帐。
今日是五月初一;每月初一是鼎兴隆和玉晶楼的掌柜来向她汇报的日子,因此整个上午慧雅都在处理这件事。
刚命小五送走鼎兴隆和玉晶楼的掌柜,小梅就进来了:“夫人,方娘子求见!”
慧雅忙道:“请她进来吧!”
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在想:方氏来寻我做什么?难道她察觉了什么?
方氏很快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走了进来。
她头上戴着银镶绿松石的发冠,身上穿着白银条纱衫儿,系了一条密合色纱挑线穿花凤缕金拖泥裙子,虽然已经三十余岁了,可是肌肤白嫩,双目晶莹,依旧秀丽得很。
见慧雅大热天迎了出来,方氏忙撩起裙摆急急走上台阶:“孙娘子,您出来做什么?”
慧雅迎上去握住她的手笑盈盈道:“大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方氏向身后的丫鬟一招手,她那两个丫鬟便端着四个果匣走上前来。
方氏一边与慧雅向里走,一边道:“我知道你爱吃甜食,这是我亲手做的四样点心,送来给你尝尝!”
丫鬟把四个精致果匣摆在了黄花梨木方桌上,打开纱盖便退了下去。
方氏倚在方桌边看着慧雅,笑吟吟介绍道:“这个做成心形的是绿豆饼,这个做成玫瑰型的是红豆饼,做成月亮型的是酥油泡螺,做成梅花型的是栗子饼,都是你爱吃的!”
慧雅一样样尝了,觉得很好吃,便又郑重地谢了她。
见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慧雅,方氏突然起身,端端正正给慧雅施了个大礼。
慧雅刚要拦她,方氏低头哽咽道:“多谢赵大人孙娘子,多余的话我不再说了……”都是聪明人,赵大人与慧雅的善意,她和丈夫秦书宇都感受到了。
拭了泪重新坐下,方氏这才道:“阿川是我的心肝宝,为了他我死都愿意,见他成了那个样子,前途也被耽误了,我心如刀绞,宁愿自己死了,也要回到正月初二那一日,我一定早早带着儿子回城,不放他去运河河堤上玩耍……”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再次涌出,一滴滴扑簌簌落了下来。
慧雅忙抽了方崭新的白挑线汗巾子给她。
方氏拭了泪,这才道:“我承认,我家阿川也有错,是他自己禁不起诱惑,可是那聂润润,她不该……不该禁锢了我儿,令他错过二月的春闱……这才是对他、对我和外子最大的打击……”
独子秦宝川遭受的这一切,一直沉重地压在方氏和她的丈夫秦书宇的心上,夫妻俩不能和别人讲,只能日日守着儿子,把这枚苦果强咽下去。
昨日秦书宇察觉到付春恒在调查这件事,昨晚他和方氏一合计,两人便知是知县赵大人和赵夫人一起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方氏当即便来拜访慧雅,一方面表达自己的感激,另一方面也有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的意思。
慧雅轻拍着她的手,柔声抚慰道:“都过去了……”
又问道:“阿川现在没事吧?”
方氏闻言顿时欣慰地笑了:“阿川如今好多了,我娘家就在运河边的朱仙镇,家中世世代代都行医,我大哥亲自给阿川诊脉,都好了……”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又道:“我娘家没有男丁,我姐姐招了姐夫上门。我姐姐专供妇科产科,在东京颇有些薄名。”
她把话点到为止,没有多说,却说起了另一件事:“孙娘子,昨日祥符县县令朱有德大人请客,赵大人不是带着咱们开封县的大小官儿们都离开了么?后来啊,听说酒宴上出了些事情……”
慧雅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勾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情?”
方氏含羞笑了半日,方低声道:“听说得月楼的一个叫如玉的清倌人不知怎么的也去了酒宴侍奉,被朱有德给……听说得月楼后台很有势力,不知道会怎样呢!”
慧雅闻言道:“这个朱有德真恶心!”
方氏点头道:“幸亏咱们大人为人正直,把下面的官吏管得也很好,不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多恶心人啊!”
两人转了话题,不再提此事,转而谈论起夏季如何收集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