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
王氏看了一眼慧雅手中的那朵米分色月季花,倒也没说什么。
兰娘子含笑道:“走吧!”
几个人逶迤而行,沿着菊花小径往赏花厅而去。
她们刚走到赏花厅外,便和三个女眷走了个对脸,慧雅认出对方正是周台官娘子、周台官的大姑娘和她们家的小丫鬟。
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向兰氏和王氏见了礼,寒暄起来,却好似没有看到慧雅一般,理都不理。
这样的对待是慧雅提前预料到的,因此她心平气和立在兰氏身侧,并不吭声。
王氏倒也罢了,兰氏却有些看不惯她们这做派,就牵了慧雅的手昂首径直走过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
王氏见状,觉得兰娘子不够礼貌,便笑着问周家母女道:“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呢?”
周台官娘子笑了笑,却不肯说。她方才让小丫鬟去探过路了,虽然守备府后花园用锦障东西分开了,可是假山却是可以登上去的。她想带着女儿到假山上走一走,如果看见了小赵大人,就让女儿现身让小赵大人看看;如果看不见小赵大人,母女俩悄悄下了山就是了。
王氏见她不肯说,就点了点头,去追慧雅和兰氏了。
慧雅和兰氏并没有走远,正立在前方柳树下等着王氏。王氏刚赶过来,顺着风就传来了周台官娘子的说话声:“……一个不上台面的小丫鬟,以为成了良民,大家都忘了她的出身?呸!”
兰氏大怒,就要拉着慧雅去理论:“周家这娘们是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
慧雅忙拉住了她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她都要离开了,实在是不想生事。
这时候周大姑娘愤愤不平的声音隐隐传了过来——“娘,兰娘子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抬举这样一个野丫头!”
周台官娘子哼了一声,道:“兰娘子?说得好听是守备娘子,谁知她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呀!”
慧雅闻声,轻轻松开了拉兰氏的手——周家母女既然要想作死,就让她们付出代价吧!
兰氏美丽的鹅蛋脸气得红红的,叫了一声“周台官娘子”,大步走了过去。
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正在畅快地议论着兰氏,没想到兰氏居然在身后叫她们,当即吓了一跳,转身战战兢兢地看了过来,却见到穿着大红织金通袖衣和大红缎裙的兰氏在夕阳中走了过来,不由皆是一愣。
她们再细细一看,发现兰氏鹅蛋脸米分里透红,秋水眼闪闪发光,似乎是非常生气,不由更害怕了。
兰氏大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声抬手给了周台官娘子一个耳光,扬手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了周大姑娘脸上,打得周大姑娘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兰氏扇完周家母女,拿出一方翠蓝销金汗巾细细擦了擦手,把汗巾子扔在了地上,说了声“脏了我的手”,转身扬长而去。
周台官娘子和周大姑娘又气又怕,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氏看得目瞪口呆,都有些替周家母女俩害脸疼。
慧雅没想到兰氏如此快意恩仇,简直想要给兰氏加油鼓掌了,见兰氏走了过来,她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悄悄翘了翘大拇指,低声道:“真厉害!真解气!”
兰氏笑了,看着落荒而逃的周家母女,道:“我不主动欺负人,可若是别人欺负了我,我定要还回去,让别人不敢再欺负我!”
慧雅默默品味着兰氏的话,觉得真是大有道理。
人性有的时候很奇怪,别人欺负你的话,你一味地忍着,别人就会以为你好欺负,越发上头上脸,还不如像兰氏这样快意恩仇。
当然,兰氏之所以能理直气壮这样做,还因为她有一个兰太监这样的好叔叔,有一个江守备这样护她爱她的好丈夫……
西花园那边江守备刚向同侪们敬了酒,正要寻找赵青,小厮江真却匆匆走了过来,低声禀报道:“禀大人,赵大人有急事离开了,说改日摆酒给您赔罪。”
江守备有些纳闷:什么事这么急?赵青酒都不吃一杯就走了?
赵青几乎是纵马狂奔回了县衙东厅,先痛痛快快冲了个澡,又换了身洁净衣物,这才缓过劲来。
他端着一盏清茶刚要喝,便听到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把茶盏轻轻放在了书案上。
穆远洋的扈卫顾凌云冲了进来,单膝跪下行礼:“禀大人,十二公子不见了!”
赵青一惊,忙直起身子道:“顾凌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凌云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原来早上赵青一离开松柏林里的演武场,穆远洋就趁机打马跑了出去,顾凌云紧追不舍,一直追出了东城门又往东北方向行了十来里进了独山。
他远远随着穆远洋进了独山山谷中的一个桃林,进去后却失去了穆远洋的踪迹,寻了半日没寻着穆远洋,只得回来向赵青禀报。
赵青顿了顿,叫了丁小四丁小五进来,先吩咐丁小四道:“小四,你现在去寻蔡玉成和付春恒,让他们点齐弓手队的人听我调遣。”
丁小四答了声“是”,飞快跑了出去。
赵青又看向丁小五,沉声道:“小五,今日酉时,你带着两顶轿子往朱府接了孙姑娘,送她回孙家沟;明日辰时再去接她,带她来县衙。”去两顶轿子,一顶轿子坐人,另一顶轿子放行李。
丁小五答了声“是”,自去准备。
赵青走到墙上贴的永平县地图前,凤眼微眯盯着地图:“顾凌云,我们来确定一下那个桃林的准确位置。”
从江守备府回去,慧雅发现李妈妈已经帮她收拾了大部分的行李,只剩一些细软没有收拾了。
李妈妈一边打包,一边埋怨慧雅:“慧雅,不是我说你,你的衣裙也太多了!你看,都包了三个包袱了,你的棉衣还没装呢……”
慧雅颇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地听着李妈妈的埋怨——她虽然不爱买脂米分,却爱做衣服,除了府里份例的那些衣服,她这几年自己也做了好几套四季衣裙……
行李收拾完毕,慧雅和李妈妈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都叹息了一声。
半晌,慧雅才道:“李妈妈,咱们去向大娘辞行吧!”算算时间的话,丁小五应该快来接了。
从江守备府回来,王氏刚洗了手抱了半日没见的贵哥一会儿,二娘董兰英、三娘朱栀子、四娘马甜甜和来府里做客的马娘子就过来了。
江守备房中并无姬妾,守备娘子兰氏也厌恶一切妾室通房,给朱府下帖子的时候根本没在帖子里提朱府的几个妾室,所以只有王氏带了慧雅去守备府做客。
王氏的丫鬟都能去做客,朱俊的小老婆却不能去,朱栀子和马甜甜她们自然有些不忿,因此一听说王氏回来,便拉了董兰英过来,名为慰问实则表达不满。
慧雅和李妈妈刚走到廊下,便听到上房传来马甜甜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看,驻足停在了细竹丝门帘外。
马甜甜正在声讨王氏:“……大姐,你带慧雅去守备府赴宴,却不带我们姐妹,你也偏心太甚了,老爷若是知道了,定然也觉得你不公平!”
听到这里,慧雅正要掀帘进去驳回马甜甜,却听得王氏淡淡道:“那你去和老爷说啊!”
马甜甜:“……”
慧雅不由一笑,拉了李妈妈的手进了上房,笑盈盈道:“大娘,我来向您辞行呢!”
王氏一听,忙抱了贵哥起身:“慧雅,现在就走?”
慧雅“嗯”了一声。
贵哥听说慧雅要走,放声大哭,在王氏怀中挣扎着要慧雅:“忒雅!我要忒雅!”
王氏被儿子哭得心里酸酸的,紧紧抱着儿子,眼泪也差点流出来。
旁边马甜甜看到了,冷笑一声道:“乡下丫头回乡下,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有什么值得欢喜的!”
慧雅因为贵哥哭了,此时眼睛也是湿湿的,闻言上前接了贵哥抱在怀里,似笑非笑看向马甜甜:“那也比一天到晚想着怎么霸揽人家丈夫强,四娘,您说是吗?”
马甜甜回过神来,顿时大怒,正要说话,慧雅却不理她了。
慧雅抱着贵哥,严肃地看着王氏:“大娘,贵哥是您的依靠,一定要看好贵哥,不要给人可乘之机!”
马甜甜更是恼怒,正要开口,外面传来慧宝的声音:“大娘,慧明过来回话!”
小厮慧明的回话声隔着帘子传了进来:“禀大娘,县里的小赵大人派了丁小五押了两顶轿子过来,要送慧雅回孙家沟,现如今正在门房候着呢!”
马甜甜将要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一下子全咽了下去:“……小赵大人?县尉赵大人么?他为何派人来接孙慧雅?”
慧雅把满脸是泪的贵哥给了王氏,与李妈妈一起又给王氏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当断就断吧,人就像浮萍一样,相聚之后,总要离散,只要有缘,总会有相见的时间。
此时决然离开的慧雅不知道,命运会安排她救贵哥一命,而长大成人后的贵哥,也会救赵青一命。
☆、第四十五章 远洋失踪
第四十五章
回到孙家沟已是暮色苍茫时分。
山坡上,牛倌羊倌拿着鞭子,唱着歌儿赶着牛羊归圈;村外的田间小路上,一个个农人扛着锄头挎着竹筐从高高的丘陵或者河边的洼地走了回来;村口的麦场上一堆堆麦秸堆在那里,小孩子们在麦秸堆间笑着闹着捉迷藏,或者在空场上玩野鸡翎砍大刀;村子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道道白烟消失在苍蓝的空中……。
天边稀稀落落缀着几颗星星,孤独地挂在空中看着这个满是烟火气息的世界。
慧雅坐在轿中,原本晃晃悠悠昏昏欲睡,早就歪在李妈妈身上睡熟了,到了村口听到小孩子的欢笑声和不知谁家养的狗的“汪汪”声,她不禁醒了过来。
村里人见一个小孩子般的青衣小厮骑着马带着几个衙役押了两顶轿子过来,都有些好奇,却不敢上前搭话,眼睁睁看着轿子往孙家去了。
有几个好事的婆娘就拉过自己孩子嘀咕了一番,许了几样好处,孩子们便笑着追上去看热闹。
轿子在慧雅家门前停了下来。
丁小五侍候着慧雅和李妈妈下了轿子,又指挥着衙役轿夫帮着搬运行李,一时之间忙碌得很。
这时几个看热闹的婆婆见那小厮带着衙役们拿着行李进了院子,便开口问拎着装细软的包袱的慧雅:“雅雅呀,你这是回家暂住,还是搬回家长住?”慧雅小名唤作孙雅雅。
慧雅笑微微道:“我已经赎了身,以后就要在家里长住了,过两日家里收拾好了,再请大家伙来我家玩。”
她家西邻的张婆看了一眼发髻齐整服饰鲜明的李妈妈,笑着问慧雅:“雅雅,这位是——”
慧雅笑着道:“这是李妈妈,以后要和我一起住的。”
她并没有多做解释,和大家伙寒暄罢,便和李妈妈一起进了院子。
慧雅进屋收拾整理行李去了。
李妈妈洗了手,到厨房煮了一锅荷包蛋,给衙役和轿夫一人盛了一大碗,打发大家吃了。
丁小五不肯吃,眯着眼笑着,等衙役和轿夫吃完了,便隔着窗子和慧雅说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开了。
出了慧雅家之后,丁小五没有立刻离开孙家沟,而是直奔里正孙福家,按照赵青的叮嘱交代了一番,待一切妥当,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孙家沟。
慧雅家的这几间房子,正房一明两暗三间房以后是慧雅的房间,李妈妈住在东厢房一明一暗两间房,西厢房做贮藏室。
七月底的夜晚,已经相当凉快了,可是慧雅在东暗间卧室里点了灯收拾了半日,依旧是热出了一身汗。
李妈妈怕慧雅饿,擀了面条,炒了俩鸡蛋,在后院菜园子里采了一把小青菜,给慧雅下了鸡蛋青菜面,盛好送到了堂屋:“慧雅,出来洗洗手吃点东西!”
慧雅正有些饿了,闻到鸡蛋面的香气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妈妈见慧雅用白挑线汗巾子裹了头,身上穿着件半旧月白扣身衫子,下面连裙子都没系,直接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桃红绸裤,虽然简陋,瞧着却别有一番俏皮,不由也笑了:“快去洗手!”
慧雅坐在堂屋方桌边吃面的时候,李妈妈也不吃面,坐在那里笑眯眯端详慧雅,把慧雅看得莫名其妙:“妈妈,你还不去吃面?”
“我等你吃完再吃,”李妈妈低头拿汗巾子拭了拭眼角,“我真是高兴,熬了这么大年纪,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她一生未嫁,在朱府做了多年活,原想着老了就要被赶出去流落街头的,没想到随手照顾了慧雅这个小丫头,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造化,老了老了,有了安生之处。
慧雅一边吃面,一边道:“好人有好报嘛!”
说得李妈妈也笑了:“是,好人有好报,可不能做那心长歪了的坏人!”
一时慧雅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