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慧雅心里发慌,便没有立即睡下,而是点了灯用纱罩罩了,继续绣花。
夜渐渐深了,一轮银色弯月挂在夜空,给人间洒下无数清辉;村子里渐渐静了下来,说话声谈笑声孩子的哭声渐不可闻;流过村子的永平河里,水流声、蛙鸣声隐隐传来。
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中,慧雅绣花的速度反而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绣了好多朵花。
她眼睛有些累,便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心道: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她预备起身洗漱一番就去睡下。
以前在朱府的时候,朱府有好几座从西洋货商那里买来的西洋金自鸣钟,慧雅随时都能知道时辰;如今回了自己的家,好倒是好,就是看时间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慧雅正在院子里水井边洗漱的时候,不知哪家偶尔响起了一两声犬吠,全村的狗都跟着狂吠起来,全村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在疯狂的狗叫声中,慧雅听到自己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禁吓得打了个激灵,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细听着院子外面的动静,预备看事情不对,就赶紧跑到厨房去掂菜刀。
外面的脚步声愈走愈近,在慧雅家院墙外停了下来。
贾娘子正在屋内焦急地等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顿时如闻天籁,当即起身去开门。
她一打开大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挤了进来。
那人一把把贾娘子抱在怀里亲了个嘴,然后把她调成背对着自己的姿势,摁在了门楼内的砖墙上,掀开贾娘子的裙子,发现她里面连亵裤都没穿,当下也不言声,掏出自家物件便弄了进去,摁着贾娘子就大肆动作起来。
贾娘子想到赵青的绝世容颜,简直是情难自抑,不管不顾地哼叫了起来。
正在得趣,大门猛地被人踹开,一群人拿着火把闯了进来,口中纷纷高声大喊着:“马武,你在做什么!啊,做什么!”
贾娘子吓得瘫软,被背后那人一下子抱在怀里。
那人抱着贾娘子开口道:“我和贾娘子男未婚,女守寡,偷个情罢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贾娘子听声音不是赵青,顿时骇然,回头往后一看,见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不由又气又怕,顿时晕了过去。
这时邻居听到声音,纷纷披着衣服出来探看,见贾娘子衣裙不整倚在一个打短工的闲汉怀中,不由都愣住了。
慧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家院墙外面,便蹑手蹑脚进了厨房,拎着李妈妈用来剔肉的那把尖刀走了出来,悄悄走到了墙内,预备随时捅贼人一刀。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墙边立着的那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脚狂奔而去,好像有一群人又追了过去,脚步声异常的纷繁杂乱。
慧雅捂住心脏走到了门后,以防有人拨开门闩进来。
她刚走过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第五十二章 彪悍女子
第五十二章
贾娘子虽然眩晕了片刻,却知此时不是自己晕过去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
她心乱如麻,脑子里轰隆隆直响;简直像被战车碾过,乱糟糟的,简直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最后她一咬牙,心道:事已至此,只能不要脸了!
贾娘子略略一想就睁开了眼睛,用力从背后那人怀中挣开,顺手还挠了那人两下,捂着脸便往正房堂屋奔去,闩上了门,无论外面的人如何喧嚷,她再也不肯出来了。
那个叫马武的闲汉理了理衣服,大笑着与拿着火把来捉奸的几个闲汉一起大踏步走了。
众邻舍见他们皆孔武有力,便不敢招惹,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贾娘子又在窗内敲着铜盆高声骂了起来:“我是寡妇人家,又不曾给人戴绿帽子,你们看什么笑话?赶紧都给我滚,小心我夜里吊死在你家门前!”
众邻舍目瞪口呆看了这一幕活剧,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小丫鬟杨枝早就醒了,一直在柴房内装死不吭声,此时就战战兢兢地举着一个油灯从柴房内走了出来,见地上掉着一个钗子,分明是自家贾娘子的物件,就弯腰捡了起来,然后眨着眼睛看着众邻舍:“各位大伯大叔,都这么晚了,我要闩门了……”
众邻舍简直是无话可说,便都散了。
杨枝闩上大门,又回柴房睡去了。
贾娘子在灯前哭了半日,又呆坐了半晌,终于想到了其中蹊跷,她猛地扑到床上,从枕头下拿出了那个锦绣鸳鸯春意香囊,双手颤抖着从香囊里掏出了那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凑到灯前展开,却发现纸条上空无一字,只留下些淡淡的墨痕。
她顿时直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贾娘子记得很清楚的,纸条上写的是“寄与娇娘,置之酥胸;夜间子时,墙内相会”十六个字,字写得很好看,落款是“赵青”啊!
为何那些字都没了呢?
贾娘子已知自己上了当,中了别人的圈套,只是不知是谁给她下的套子。
她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到了最后觉得孙慧雅嫌疑最大,可是孙慧雅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能结识那些闲汉;给自己设下圈套?
此时子时已过;天上挂着一轮明晃晃的弯月;月光如水隔着梧桐树的枝叶泻了下来;在院中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
慧雅右手握着那把剔肉尖刀;沿着门楼的□□墙慢慢走到了门后;低声喝问道:“谁?”
外面静了片刻,接着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道:“不是姑娘约我过来的么?”
声音清泠泠的,似带着玉器撞击的余韵,好听得很,却是陌生的声音。
慧雅当即大怒,扬声道:“滚!再不滚,小心姑娘我剁了你!”
外面静了一瞬,那人怕是没想到门内姑娘如此彪悍,轻笑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慧雅耳朵贴到门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背脊抵在了门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方才她虽然虚张声势,其实心里怕得很,背上早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李妈妈听见外面动静,披衣走了出来,低声问道:“慧雅,怎么了?”
慧雅见是李妈妈,这才低声道:“外面有闲人来撩拨,已经被我赶走了!”
李妈妈走到门楼下,发现慧雅穿得单薄,忙道:“慧雅,快回屋吧,你穿得太单薄了,小心着凉!”
慧雅怕事情有反复,不敢去睡:“我再看一会儿,真没事了再回去。”
李妈妈见说不动她,便道:“我去你房里给你拿件夹衣出来!”
说罢,她转身过去了。
慧雅背靠着门有些难受,刚要扶着门站直,却又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慧雅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敛息屏气握紧手里的尖刀转身站到了门后,大脑却在急速地转动着,思忖着到底如何处理:如果外面只有一个人,她可以自己对付;如果是一群人,那她就要跑回堂屋,闩上门扯开喉咙大喊大叫,把左邻右舍都叫起来了。
她家东邻是孙大成家,自从孙大成死去,其妻尹桂香被打入死牢,如今是孙大成的弟弟孙二顺一家几口在那里居住。
西邻也姓孙,正是张婆一家,三代同堂,人口极为繁盛,家里好几个壮丁。
村里人都很热心,如果一家遇事,四邻都会守望帮助的。
这样一想,慧雅沉着多了,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外面传来县里的弓手班头蔡玉成刻意拉长的声音:“弓手巡夜——弓手巡夜——”
慧雅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额头抵在门上半日没声音。
李妈妈拿着慧雅的一件月白夹衣走了过来,披在了慧雅单薄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慧雅才恢复了过来,微笑着把那把剔肉尖刀递给了李妈妈:“妈妈,放回厨房吧!”
李妈妈目瞪口呆,接过刀沉吟了半晌方道:“慧雅,厨房最利的刀不是这把,是那把解肉刀。”
慧雅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下次拿那把刀。”
两个人掌不住都笑了,笑声中却带着心酸之意——两个女人单独过日子,是不好过啊!
她俩在月光中回了正房。
李妈妈怕慧雅害怕,就在慧雅房内的贵妃榻上睡下陪伴她。
已经是后半夜了,月光如水倾泻了下来,照在慧雅家对面的簸箕柳丛中。簸箕柳丛中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背脊挺直,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慧雅家紧闭着的大门。
月光透过簸箕柳的枝条,照在了他那英俊之极的脸上。
见弓手队的人越走越远,声音渐不可闻,这人折断了一枝柳条,放在鼻端嗅了嗅,在柳条那微带清苦的气息中轻笑了一声。
“滚!再不滚,小心姑娘我剁了你!”
没想到赵青喜欢的姑娘竟然这样彪悍,瞧着可是娇嫩柔弱又美丽的一个小姑娘啊!
上午起来,慧雅坐在卧室窗前继续绣花。李妈妈仍然在窗下纳鞋底。
张婆的儿子儿媳都下田去了,她闲来无事,又带了小孙女孙秀梅来了慧雅家,和李妈妈一起闲聊。
李妈妈见了她也是欢喜,没过多久便把话题带到了昨夜之事上:“昨天夜里村子里怎么那么热闹啊,狗都快叫疯了?”
“可不是呢,”张婆一拍大腿,正要开讲,结果见小孙女孙秀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等着她分说,便板着脸道,“秀梅,回家去把祖母的针线簸箩拿过来!”
孙秀梅不情不愿地撅着嘴走了。
见她如此可爱,慧雅在窗内也笑了。
张婆见孙女走了,这才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昨天半夜贾娘子与一个来咱们村里揽活的光身汉偷情,被别的几个闲汉拿住了!听说啊,被逮住的时候,贾娘子身子还和那个闲汉的身子连在一起呢!”
李妈妈原本听得津津有味,此时忽然想起慧雅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忙伸手捂住了张婆的嘴,给张婆使了个眼色。
张婆这才意识到慧雅还是个姑娘,忙笑着轻轻打了打嘴:“唷,瞧我这张没遮没拦的大嘴巴!”
慧雅坐在窗内,垂着眼帘貌似很认真地在绣花。
她的心里其实是极为复杂的。
说实在话,慧雅虽然觉得贾娘子实在可恶,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是她又觉得贾娘子就算和人偷情,只要男未婚女守寡,也不碍着谁什么事,只是做事不够小心罢了……
心情如此复杂,她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想到如果换做自己,慧雅觉得自己不会像贾娘子那样做,因为她觉得偷‘情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张婆偷觑了慧雅好几眼,见慧雅端庄地坐在那里,只顾着飞针走线绣花,也不说回避一下。
她知道那些话不该当着慧雅的面说,可是不说又憋得慌,便拉了李妈妈起身,到院中梧桐树下叽叽喳喳聊去了。
慧雅不光有个好鼻子,还有个特别灵的耳朵,她一边做活,一边竖着耳朵听。
张婆自以为声音很小,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讲述着“……那贾娘子闩上门躲进屋里,人都以为她要上吊了,谁知她在屋子里骂了一阵子,又牢牢稳稳睡了半天,起身回娘家看她儿子阿宝去了!”
“她娘家大哥贾步青刚说了她几句,反被贾娘子跳起来骂了个狗血喷头,她娘家大嫂也被她气得哭着回了娘家……”
“贾娘子气走了她大嫂,索性住在了娘家,方才我带着秀梅去肉铺割肉,正好碰到了她那个小丫鬟杨枝也去肉铺割肉,说贾娘子中午要吃葱肉馅饺子……”
慧雅怡然自得地听着张婆的讲述,一个活灵活现的彪悍的贾娘子仿佛在她眼前出现了一般,简直令她叹为观止。
经过慧雅日夜赶工,给田大户娘子做的那件月白绣花纱衣终于做好了。
慧雅把衣服细细浆洗了一遍,晾干之后用一个浅绿薄绸罩住,挂着了她的卧室里。
距离她和田大户家的丫鬟玫红约定的日期还有两天,慧雅闲了下来,便让李妈妈进城买了各色颜料、画笔和画纸,自己把画纸用针线订成一个本子,然后开始趴在窗前描画穿着各色各样衣裙的美人。
到了和玫红约定的那一日,慧雅早上起来,发现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不由有些担心。
慧雅倒不是担心玫红淋雨——玫红自有小厮天福赶着马车送过来——她担心的是即将到手的银子。
谁知没过多久,玫红还是带着小厮天福来了。
李妈妈听到外面是玫红的声音,便去给慧雅说了一声,却发现慧雅发上又忘了戴那个白珍珠箍子,忙拿了替慧雅戴在了刘海上面。
大周朝商业发达,像永平县这样的因为运河而发展起来的商业城市,市井人家规矩都不算大,家里有人去世,妇女们倒是不禁鲜艳颜色衣裙,只是孝亲期内得戴些白色饰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