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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被拒绝了,赵青根本见都不肯见她。
古诗有“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而她此时脑海里回荡的却是“恨不相逢君未娶”……
夜幕渐渐降临。
北方小城冬季天黑得特别早,刚过酉时没多久,天已经黑透了。
丁小五带着灯笼,护送着马秀莹往马家医馆而去。
用罢晚饭,赵青与慧雅进了西暗间的内书房。
赵青拿了本书坐在书案前看。
慧雅挨着他立在书案前练习书法。
她这些日子有了空闲就练习书法,渐渐发现了很多趣味。
人若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慧雅已经写了一摞雪浪纸。
赵青看了看旁便博物架上的西洋金自鸣钟,见已近亥时,便压低声音叫了声“慧雅”。
慧雅如梦方醒,拿着笔眨了眨眼睛:“阿青,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赵青凝视着慧雅,“慧雅,你陪我出去一趟吧!”他不愿和慧雅分开,去哪里都想带着慧雅。
“好呀!”慧雅把毛笔放在了笔托上,伸了个懒腰,又左左右右扭了扭腰,“现在就走么?”
赵青“嗯”了一声,道:“就披你新做的那件银狐斗篷吧!”前些日子,慧雅为他做了件黑缎银狐披风,自己做了件玉色云缎面的银狐斗篷。
慧雅答应了一声,自去取衣服去了。
半个时辰后,赵青与慧雅带着丁小四丁小五兄弟赶到了距离县衙不远的马家医馆。
慧雅就着丁小四兄弟俩手中的灯笼,看到紧闭的大门上方挂着一个黑漆匾额,上书“马家医馆”四个字,不禁诧异道:“阿青,你想见马医官,命人叫他过去不就行了,何必……”
她的话还没说完,心里就明白赵青夤夜前来马医官这里,一定是有要紧之事,不由兴奋起来,大眼睛闪闪发光看着赵青。
赵青见她这样兴奋好奇,不由也笑了,在慧雅带着兜帽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正在这时,医馆的门开了,赵青揽住慧雅的腰肢,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马医官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赵青前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因此把赵青让进了自己的药房,让小厮在外面守着。
见赵青牵着那个披着玉色云缎面银狐斗篷的女子进来,马医官不由一愣:“大人,这……”
慧雅淘气地一掀兜帽,露出了一张可爱的笑颜:“马医官,是我啊!”
见是赵大人的新婚夫人孙娘子,马医官不由也笑了:“大人、夫人,请!”
药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道,一灯如豆,屋子里光线有些暗。
赵青看着马医官,深深一揖。
马医官慌忙还礼:“大人,使不得!”
赵青盯着马医官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之中:“赵某代十二哥问马老伯两个问题。”
寒冬腊月,马医官的额头却沁出汗来。
他其实已经猜到赵青会替开封府尹穆远洋问什么了——他前段时间奉了密诏去了东京,刚到家没几日呢!
马医官压制住狂跳的心脏,恭谨道:“大人请问。”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赵青依旧看着马医官的眼睛:“第一个问题,龙体无恙否?”
马医官垂下眼帘,低声道:“风中之烛,一年之内,油尽灯枯。”
赵青凝视着马医官的眼睛,见他眼角皱纹密布,可是眼中黑白分明甚是清澈,便问出了第二个问题:“毛太师依旧嗜食黄雀否?”
马医官这次回答得很快:“太师最喜用永平县博望镇出产的小脚黄雀制成的黄雀鲊佐粥。”
他转身看向一面墙高的药柜,喃喃道:“川乌、草乌、附子、雪上一支蒿,先兴奋,后麻痹,最后呼吸衰竭……”
赵青再次深深一揖。
慧雅在一旁静静听着。她面容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她已经发现自己大概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圈子,这个圈子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随时都能令大周朝风云变幻。
回到东院上房,赵青把慧雅抱在怀里,低声道:“慧雅,这次进京,我们需要带上几笼活的小脚黄雀。”
慧雅紧紧依偎着他,仰首看着赵青的眼睛:“用川乌、草乌、附子、雪上一支蒿来喂养这些小脚黄雀,然后制成黄雀鲊么?”
川乌、草乌、附子、雪上一支蒿这些药材,无论哪一种,都能令人先兴奋,后麻痹,最后呼吸衰竭,若是把这些药材拌在饲料中喂养小脚黄雀,最后再把这些黄雀制成黄雀鲊,通过某种渠道献给嗜食黄雀鲊的毛太师……
赵青微笑着看着她:“对,制成黄雀鲊。”慧雅是他最亲的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打算瞒住慧雅。
慧雅嫣然一笑:“阿青,你负责打成米分末的药材和几笼活蹦乱跳的小脚黄雀,其余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半个月后把六坛鲜香美味的黄雀鲊交给你!”
从嫁给赵青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打算做一个只在床上服侍赵青、为赵青生儿育女的女人,她要和赵青携手并肩立在一起,一起面对着人世间的凄风苦雨,彼此成为对方的依靠。
腊月二十五一大早,赵青携了慧雅,在蔡玉成与付春恒的护送下,经陆路往东京而去。
他们的车队中间夹着好几辆车,外面瞧着普普通通,车中却饲养着好几笼永平县博望镇的特产——小脚黄雀。
一路晓行露宿,赵青慧雅一行人终于在腊月二十八那日傍晚赶到了东京城外的朱仙镇驿站,与候在驿站的定远侯赵琪会合。
马车的车门被拉开了,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气令慧雅不禁打了个哆嗦,她这才发现披着黑色缎面银狐披风的赵青与一个身穿宝蓝缎面披风的人立在外面,正看着她。
赵青微微一笑:“慧雅,这就是大哥!”
定远侯赵琪目瞪口呆看着赵青熟练地伸出手,把车里端坐的这个美丽柔弱的小姑娘抱下了马车——十五岁的慧雅,在二十七岁的赵琪看来,可不就是小姑娘?
慧雅在地上站定,马上笑盈盈向赵琪低头行礼:“见过大哥!”赵青的大哥和赵青还真有几分相像,只是没有赵青好看……
赵琪:“……起来吧!”怪不得阿青一直催着要娶这孙氏,果真是美丽娇俏得很,只是不知道为人如何……
因为天色已晚,所以按照赵琪的安排,今晚大家在朱仙镇驿站住一夜,明日一起进城。
赵琪一边说,一边引着赵青和慧雅往驿站里进,预备带赵青夫妻去他命人包下的院落,谁知刚进了驿站,迎面就被一个披着宝蓝缎面玄狐斗篷的高个子给拦住了。
天虽然黑透了,可是驿站院子里挂了不少灯笼,照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
那人拦在了赵青他们前面,伸手拨掉头上的兜帽,含笑看着立在赵青身侧的慧雅:“真巧!”
此人大约二十四五年纪,目若寒星鼻梁挺直,薄唇棱角分明,生得极为英俊,不是毛宇震又是谁?104
☆、第105章 兄弟相争
第一百零五章
慧雅迎着毛宇震的视线看了过去;眼神平静如水,并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毛宇震深深看了慧雅一眼,视线这才移向赵琪赵琪兄弟俩,含笑拱了拱手。
比起几个月前,慧雅似乎圆润了一些,整个人气色极好,肌肤白里透红,似乎隐隐散发着珠光,美得如仙子一般。
赵琪和赵青兄弟两个相视一看,齐齐还了礼便欲抬腿离开。
毛宇震好不容易才逮到这个机会见慧雅一面,如何肯轻易离开?
他先与赵琪寒暄了几句,接着便和赵青提起了即将到来的二月春闱,还向赵青行了个大礼:“赵贤弟年仅十六,却凭去年春闱一捷名动京城,愚兄愚钝,望能向贤弟请教!”
慧雅立在赵青身侧,静静看着正在彼此虚以委蛇的赵青和毛宇震,心中却在思索着。
赵青十六岁考中进士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生了一副风流模样的毛宇震居然也要参加科举考试。
毛宇震身为太师之弟,不用参加科举就能拥有很多东西了,他为何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呢?
毛宇震与赵青赵琪兄弟说着话,视线却不时落在见赵青身侧的孙慧雅身上,见她似乎看着自己,一双黑泠泠的大眼睛却似没有焦距,便知她是在走神,不由轻笑一声,又和赵琪扯起了闲篇,尽量拖延着时间。
赵青怕慧雅劳累,不愿再敷衍他,便匆匆行了个礼,道:“内子一路奔波,甚是疲惫,小弟先告退了!”
毛宇震微微一笑,与赵琪赵青说了几句客气话拱手作别。
向外走了几步之后,毛宇震转身又看了过去。
他看到慧雅边走边仰首和赵青说话,美丽的脸上似乎满是欢喜……
见此情状,毛宇震的心脏不由微微有些抽痛,他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攥了起来,转身大步出了朱仙镇驿站。
连夜回到太师府,毛宇震在自己书房坐下,半日没说话。
阿北不敢惹他,悄悄走了进去,把一盏热茶放在了书案上。
他正要退下,却听到毛宇震清泠泠的声音:“绿竹安排进去了么?”
阿北忙道:“禀二爷,已经安排进去了。”
他沉吟片刻,鼓起勇气道:“二爷,赵青的宅子防守实在严密,朱桢他们费了不少工夫,却也只是把绿竹弄进去做了外院的粗使丫头……”
毛宇震背脊挺直,淡淡道:“只要能进去,总有机会的。”他这次选人,特地要求选那些普通没有特色让人记不住的人,这个绿竹正符合这个要求。
赵琪在朱仙镇驿站包了一个三进的院子,其中第三重院落就是为赵青夫妻和贴身侍候他们夫妻的人安排的,收拾得颇为雅洁。
把慧雅送到第三重院子的上房后,赵青便去安排付春恒、丁小四和梁妈妈把车马行李先送到承阳门宅子安置,让李妈妈带着月莲小梅侍候慧雅。
慧雅则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用了些宵夜。
她原本想等着赵青回来一起休息的,谁知道丁小五回来传话,说大人要和侯爷谈事情,让她先就寝。
慧雅听了,自己回房先睡下了。
作为丈夫,赵青实在是太靠谱了,慧雅知道赵青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因此一点都不担心。
她实在是累极了,脑袋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慧雅不知道的是,此时赵青正在和大哥赵琪激烈地争吵。
第二重院落的书房内灯火通明,赵琪的心腹小厮丁小二和赵青的心腹小厮丁小四正静立在外面廊下,书房内隐隐传来赵琪刻意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声音:“……我们甘州赵氏,何等的高贵,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也配进入我们赵氏的祠堂!”
丁小四心情有些沉重,悄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先前大人和侯爷谈的是接下来大人职位的变动,倒是和谐的很,可是自从大人提起除夕晚上的祭祖之事,兄弟两个便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赵青凤眼微眯下巴微仰盯着赵琪,声音似带金石之音:“大哥,你所谓的这个不配进入赵氏祠堂的女子,正是我的结发妻子!”
赵琪怒极,刚要说出更难听的话,却发现赵青正盯着自己,凤眼幽深,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风暴,他当下心中一凛,突然明白了这个孙氏在赵青心中的分量,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难听话全都咽了下去,沉声道:“阿青,此事我们下次再谈。”
赵青却不肯轻易了结此事,他唇角微抿,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与决绝:“如果我的结发妻子连赵氏的祠堂都进入不了,这样的赵氏,这样的祠堂,我也不必进了!”
赵琪不禁一阵头疼,只得道:“容我再考虑一下。”他作为甘州赵氏的族长,自有自己的坚持,可是赵青的性子……赵青从小脾气就好,从不轻易与人动怒,除非别人触到了他心中真正看重的东西。
赵青起身端端正正向赵琪行了个礼:“大哥请慎重考虑,考虑好的话请命人到承阳门内那处宅院知会我。”
赵琪闻言皱着眉头道:“……你不准备住在府里?”
赵青神情平静:“侯府是大哥的侯府,我已成家,早该搬出侯府了。”
赵琪看着倔强的弟弟,心中一阵酸楚,眼睛都红了:“阿青,你……”
赵青不愿多说,拱手行了个礼,缓缓退了下去。
不知何时忽然起了风。
北风呼啸而来,飞沙走石气势惊人,驿站的窗子被摇撼得发出阵阵呻‘吟。
慧雅被窗外传来的一声树枝“咔嚓”声惊醒了,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身边空空的,赵青还没有回来。
她的心不禁沉了下去,裹着锦被坐了起来,倾听着外面狂风吹过枯枝的声音。
正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慧雅一抬头,便看到赵青走了进来。
赵青从赵琪那里出来时脸上犹带怒意,可是一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