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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怕横生事端,拉着妹妹走出了人群,看妹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想什么说什么,这是在外头,不比家里,一不小心得罪人,会很危险的。”
陆薇不以为然地鼓了鼓腮帮子:“我爹是当朝相国,谁敢动我?”
话说完不到半个时辰,陆薇就被啪啪啪打脸了。
在京城,相国之名,如雷贯耳,不巧的是,那群人并非本地人士,才入京没多久,哪里知道相国府的行情?
陆薇去茶楼上了趟茅厕,一出来就被堵住了,是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诅咒过她会有无妄之灾的刀疤男。她本能地感到了一股不妙:“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男不与陆薇废话,开门见山道:“弟兄们第一天开张就被人砸了场子,不把它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陆薇不忿道:“谁砸你们场子了?明明是你们先骗人的,我说实话还不行?再说了,我之前还给了你们一个元宝呢!”
刀疤男知道自己讲不过这丫头,不呈口舌之快了,对身后之人打了个手势。
二人一拥而上,陆薇惊得跳起:“站住!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陆相国的女儿!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爹饶不了你们!”
刀疤男尾随了他们一路,发现连个丫鬟都没有,相国府的千金出门这么寒酸的吗?还与个男子把臂同游,这像是名门千金会做的事吗?
刀疤男冷笑着看了陆薇一眼:“捉活的,许能卖个好价钱。”
陆薇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世上竟有人敢卖她?她看向三人身后,眸子一瞪:“爹!你来啦!”
三人回头。
陆薇拔腿就跑!
三人穷追不舍。
陆薇拼了命地往前跑,穿过巷子,绕到前门,找到大哥就没事了。但这条巷子怎么就这么长啊……
眼看着三人就要抓到自己了,恰巧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口,陆薇隐隐觉得这马车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顾不得思考了,跃起一跳,扑进了马车!
楚璃刚站起身,准备撩开帘子下车,就见一个粉红的大秤砣,嘭的一声撞过来,将他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楚璃……【疼痛脸】
☆、扑倒
陆薇是求生之下豁出性命的一扑,几乎用尽全力,扑得楚璃险些懵掉,一直到背部与头部传来闷闷的疼痛,楚璃才定定地看向了扑在自己身上的不速之客。
这一看,他瞳仁就是一缩:“是你?”
“嗯?”陆薇虽是撞了别人,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倒在“地上”的那一霎,剧烈的冲击仍是叫她脑子晕乎了好一阵。听到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撞了人。
她赶忙抬眸朝对方看去,当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俊脸迎入她的眼帘时,她整个小身子都僵住了:“怎么是你呀?”
语气还有点儿委屈,仿佛有点儿……不情愿?
到底被压的是谁呀?
楚璃看看那张欠抽的小脸,再看看她明明不情愿却又不松开的、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浓眉一蹙,低叱道:“出去!”
他声音太冷,如悬在屋檐的冰凌,叫陆薇的小心肝儿好生地颤栗了一下,可现在不能走呀,外头还有三个混蛋要卖她呢。
刀疤男果真追到了跟前,毫不客气地嚷道:“臭丫头!以为躲马车里就没事了是吗?给老子下来!”
谁傻谁下来?
陆薇泪汪汪地看向楚璃,大大的眼睛如两汪清澈的泉水,清晰地映出楚璃越渐涨红的脸,他眉间一片冷漠,显然是气的。然而陆薇不这么觉得。在陆薇眼里,一个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脸红,那就是害羞。
上辈子楚璃那么喜欢她,都没有脸红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辈子的楚璃比上辈子还要喜欢她,喜欢得脸都红了。
想到这里,陆薇不免有些小得意。
她曾听二哥提过,喜欢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全都是示好,当一个人羞于表达自己感情却又想引起对方注意的时候,可能会采取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例如,与对方作对。
楚璃也是这样的吧?
少年,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楚璃看着陆薇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还冲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顿时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本世子的话你听到没?起、来!出、去!”
他说着,不管陆薇愿不愿意,抬手,预将陆薇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丢出去。
陆薇知道他是害羞才这样的,也不恼他,虽然自己也挺害羞的,不过谁让他更害羞呢?她也是没办法了。
陆薇抱着他脖子的手加大了力道,像哄一只炸毛的小奶狗,在他耳畔轻轻地说:“好了,别闹。”
楚璃:“!”
陆薇果断被丢出去了……
却说陆卿在茶楼门口等妹妹,等了半天不见妹妹出来,心道不就解个手,怎么去了那么久?莫非拉肚子了?他不好去女子的恭房,叫了个店里的侍女,给了个银裸子,让她帮忙瞧瞧。侍女高高兴兴地去了,回来却古怪地告诉他——恭房没人。
没人?
陆卿心生疑惑,又叫那侍女瞧了瞧,自己也进男厕看了一番,的确没有妹妹的影子。他又把茶楼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妹妹虽性子顽劣,却不会当街不辞而别,联想到之前刀疤男朝他们投来的怨毒眼神,陆卿几乎是立刻断定妹妹被人掳走了。
他赶紧去找,顺着后门,一路往巷子尽头跑去。
这条巷子与灯市背道而驰,喧闹声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夜幕黑压压地降下来,有如实质,压在他背上,让他几乎喘不过去来。
他念圣贤书长大,平日里也只从同窗口中听过一些亡命之徒之事,全都凶恶至极。他不敢想象若是妹妹真的落到了那伙人手里,结局会是怎样。
他心脏都快炸了!
当他渐渐接近巷口时,夜色的晦暗渐渐褪去,留在深幽的巷中,他迎上对面的灯火,于莹然跳跃的火光中,看到了妹妹的身影。妹妹正被一群男人包围着……他心里一个咯噔,健步如飞地冲了过去,徒手抓住了最近的男人,一拳挥了上去!
荣亲王挨了一拳,半边身子挂在马车上,给车门来了个亲密的贴面吻。
陆卿又亮起第二记拳头,准备朝荣亲王揍过去,陆薇一把抱住了他胳膊:“大哥!别打了!那是王爷!”
“王爷?”陆卿怔住,先前太着急救妹妹,倒是失了往日的理智,眼下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人身着上等的藏青色云纹蜀锦,腰束鎏金蟒纹玉带,脚踩一双做工精细的深色步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矜贵,也就自己眼拙,竟然没有瞧出来。
要说荣亲王为何出现在这里,还得从楚璃的身上说起。
楚璃本与妹妹在荣亲王府做客,听王府的管事说夜里长安街有灯会,楚芊芊很兴奋,便拉着二人一块儿过来了。长安大街人流涌动,马车驶不进去,便改道走附近的胡同,走到一半时,楚芊芊看到了一家卖糖葫芦的,嚷着要去买。楚璃从不给妹妹吃这种坏牙齿的东西,荣亲王终于明白这小家伙为何执意拉上自己了。
荣亲王抱着楚芊芊去选糖葫芦,选完了回来找楚璃,刚走到马车前,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像安抚又像诱哄:“好了,别闹。”
那一瞬,他以为自己走错了马车!
他马上撩开了帘子!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女、上、男、下!
他捂住了芊芊的眼睛。
他合上了马车的帘子。
他决定忘记刚刚的事。
可他手贱地挑开了一条缝隙,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压着的究竟是不是他那不近女色的小侄孙,结果那姑娘就被丢出来了……再结果,就是他被这姑娘的哥哥给揍了……
知道自己揍错了人,陆卿忙上前赔礼认错。
荣亲王偷看了人家妹妹,正心虚着,不好拿着陆卿的错处不放,含糊训了两句便“大方”地把这事儿翻篇儿。
三条恶棍早被楚璃的车夫制住了,一个个跟僵尸似的定在那里。混迹江湖多年,第一次这么眼瘸,没看出这丫头果真是相国府千金,而这个小情郎竟然是人家的哥哥……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闯下大祸,可惜悔恨已晚。
作者有话要说: 荣亲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陆老二打我,陆小一也打我,我不开心╭(╯^╰)╮
*
小火娃:手疼。
作者:怎么弄的?
小火娃:打的。
作者:打什么了?
小火娃:酱油。
☆、再考
一场惊吓后,陆卿是不敢再带着妹妹逛花灯了,向楚璃与荣亲王告别。
临走前,陆薇把猜灯谜得来的粉色小莲灯送给了楚芊芊,楚芊芊很喜欢,抱着陆薇香了一个,陆薇开心极了,也亲了楚芊芊一口。小孩子脸蛋软软的,嫩嫩的,像一块上等的白豆腐,陆薇亲了一口不过瘾,又亲了好几口,把楚芊芊一张小脸亲的全是她的口脂印子。
楚璃在一旁看得眼皮子直跳。
陆薇扫了他一眼,哼唧道:“瞪什么瞪?亲的又不是你。”
楚璃:“……”
荣亲王看着一脸菜色的小侄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憋出内伤了……
陆薇遇袭的事自然不能瞒着爹娘,一进蔷薇院,陆卿便把自己没能保护好妹妹的罪过坦白从宽了。在他看来,妹妹之所以遭受了一次无妄之灾都是源于自己不够谨慎,竟然没发现被三个男人尾随了一路。早在妹妹与他们发生龃龉的时候,他就该猜出对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早带妹妹回府,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或者,他就不该带妹妹去逛灯会。
陆薇碰了碰他胳膊:“这怎么能怪你呢?摔了跤的,难道以后都不走路啦?这世上,有好人有坏人,总不能因为怕遇到坏人就门都不出了吧?再说了,我也没受伤,那几个人连我一跟手指头都没碰到。”
就是……屁股有点儿疼。
摔的。
乔氏原也没有怪罪儿子的意思,天子脚下,谁料谁会如此罔顾法纪?倒是女儿被养肥了胆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容易闯祸,叫她提心吊胆。她有心教育女儿几句,一转眸,看到女儿揉着屁股,一副疼痛不已的样子,忙问:“怎么了?受伤了吗?”
陆卿与陆相国唰的一下朝陆薇看去。
陆薇眨了眨眼,拨浪鼓似的摇头:“没啊!我是……”揉屁股的手缓缓上移,讪讪道:“走路走多了,腰酸背痛,腿还软。”
陆卿赶到时,陆薇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怎么出来的,他没看见;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也没看见。陆薇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丢出来了,荣亲王选择性失忆了,楚璃也羞于启齿自己被一个女人压了,可怜的陆小卿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楚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多感激楚璃。
陆薇看着蒙在鼓里的哥哥当着爹娘的面眉飞色舞地夸奖着把她屁股弄疼的罪魁祸首,可怜兮兮地回了房。
却说楚璃一行人在陆薇与陆卿离开后,并未即刻回府,楚芊芊要看花灯,楚璃与荣亲王只得陪着她去。这时比之先前的花灯,又多了不少种类,楚芊芊被楚璃抱在怀里,兴奋地东张西望,但挑了一路,楚芊芊也没看中第二个,一直拧着陆薇送给她的小莲灯。
与大街上那些繁复又华丽的花灯相比,小莲灯显得十分较小,六寸宽的底座,粉嫩的花瓣一片片张开,中间一个放着蜡烛的小灯座,因是涂了荧粉,即便蜡烛没有点亮,也徐徐散发着莹润的光。倒不像假的,像刚从荷塘里摘下来的,还能闻到清莲的香气。
不怪楚芊芊喜欢,实在是精致。
只不过,楚璃看着这灯,想到了陆薇,忽而就觉着碍眼:“哥哥再给你买个新的。”
“不要。”楚芊芊抱紧了小莲灯。
楚璃无奈,眸光落在她满是红印子的脸蛋上,眸子紧了紧,拿出帕子:“擦掉。”
楚芊芊躲:“不擦。”
楚璃眸光一沉:“芊芊!”
楚芊芊顿住了,委屈地看向他:“哥哥,凶。”
荣亲王把楚芊芊抱了过来:“哎呀,你跟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她懂什么?占你便宜的人又不是她。”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璃的的眸光幽暗了下来,荣亲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摸摸鼻子,对楚芊芊道:“来来来,三爷爷带你去买糖葫芦!”
语毕,抱着楚芊芊,脚底生风,将楚璃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夜风吹来,稍了一抹初夏的清凉,吹得人神清气爽,只是被某人抱过的地方,诡异地有些发烫。
楚璃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脖子,许久,那股灼热的感觉都没能散去。
……
接下来的几日,陆薇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