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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业发呆的时候,李贤又拿出一套铁甲,道:“这甲胄是我赏给你的!日后好生杀敌,不要坠了我介亭李贤的名头!”
如果说铜牌的用意暂时还不清楚话,那这甲胄却是人人都知道的宝贝。
赵业丢下钱袋、米袋,捧起甲胄,重重地叩首,“俺赵业嘴拙,说不出什么巧话,不过俺娘告诉俺,谁对俺好,俺就要对谁好,游缴对俺没说的,俺这命就你的了。”
李贤扶起赵业,笑道:“我可不要你的命,只要勇猛杀敌,为你娘好好活着,这就成了!”
赵业捧着甲胄下台阶的时候,觉得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台下兄弟羡慕嫉妒的眼神他看在心里,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夯货,只有游缴,只有游缴对赵业这么好。
赵业是个一根筋的汉子,他打定主意要为李贤卖命。
接下来,又有一个汉子应声上台,李贤依旧把钱袋亲自交给对方的手中,只不过铜牌换成了木牌,甲胄也换成了皮甲。
即便是皮甲,那也是价值几十贯的宝贝,兵卒不敢心生怨言,谁让赵业杀了那么多人,又夺了贼人的旗帜呢?
五百人的赏钱,李贤足足忙活了一天才发放完毕。
效果显而易见,敢战敢杀的军汉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犒赏,而李贤进一步确立自己说一不二的权威。
不过,在兵卒解散之前,李贤又说道:“上一次剿灭黄巾收缴的钱货我都记在账上,等到出征夷安回来,我便足额发放。”
甜枣已经给了,再给兵卒们留一个美好的念想,这样的话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兵卒的战斗力。
得了犒赏,兵卒们已经很是满意了,没想到游缴竟然还没有忘记上次的许诺,一时间,众人都是大喜,便是对出征夷安的怨言都淡去了。
多数兵卒甚至觉得,不过是些黄巾贼罢了,多杀几个,也好赚些赏钱!
。。。
第三十八章偶遇徐庶
翌日一早,李贤点齐兵马开赴夷安。
军情如火,早一日到达,救援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
历史上夷安究竟有没有失陷,李贤根本记不清楚,他只知道,用不了几日,太史慈就会搬来刘备的救兵,解掉都昌之围。
如果李贤想在这场黄巾之乱里牟取到足够的好处,那么他必须在刘备赶到之前抵达都昌。
谁都知道,锦上添花容易,可雪中送炭却难得很。
此次出征,李贤把麾下兵马编成两营,正兵营由他亲自统领,内有兵勇五百人,多数都是与贼寇厮杀过的,剩下来的那些也训练了有些时日,可堪一用,辅兵营三百人,由赵亮统领,他们负责押运粮草、维修军械、救助伤员。
从黄巾贼手中缴获的那些武器多数都落到了辅兵的手中,因为李贤的正兵营依旧以长枪兵为主,只有近百名厮杀经验丰富,武艺高超的军卒装备了铁刀等近战武器。
在盐场,李贤只留下了两百名家仆,不过,伤兵营中的百十名伤卒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李得财脑子活泛,在李贤离开之后负责盐场内的大小事宜。
毕竟是自家的根基所在,由不得李贤大意。
其实,只要李贤活着,不管他是胜还是败,拥有糜氏支持的他都不是等闲人可以窥视的,倘若李贤要是兵败身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腊月出征,寒风凛冽,等闲百姓在这种天气下根本不会出远门,可李贤别无选择,他在与时间赛跑,跑的晚了,很容易落个两头空。
行了约莫三个时辰,六百人马出了介亭,进入夷安。
刚开始李贤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渐渐的,道路两侧出现的尸首、被焚毁的屋舍以及散落一地的杂物让人渐渐的生出一股愤慨之意。
这都是流寇做的好事!
介亭的兵勇们义愤填膺,他们想到,如果不是李游缴,介亭岂不是也会落到这般田地?
对比才容易生出激发斗志,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没有一人心生怨言,兵勇们始明白,这场战争并不仅仅是为了赏钱。
大军埋锅造饭的时候,前方哨探回禀了一个消息,说在前方的一处院落里,正有一人在焚纸祭奠。
李贤好奇,他带着几名护卫来到了院落之外。
“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呜呼哀哉!尚飨!”院中的男子持剑而立,他大声念着祭文,神情悲戚。
李贤就在门口等着,没有打扰祭奠的男子。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回首叹道:“尊驾何人?意欲何为?”
男子气度不凡,一张方正的国字脸上刻满了坚毅,李贤不敢小觑,他自我介绍起来:“我是介亭游缴,听说贼首张饶兵寇夷安,所以领军前来救援,如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介亭游缴?”男子喃喃自语,忽而他不确定地问道:“可是全歼三百流寇的李贤李维中?”
李贤没想到自己也是声名在外的人物了,当下谦虚地说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男子抱拳作揖,道:“颍川徐元直代亡故的好友谢过李游缴。”
颍川?徐元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李贤脑中嗡嗡作响,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元直先生客气了,保境安民,杀贼卫国,这是臣子的本分,我虽然位小职卑,却不想目睹宵小猖狂,凌辱百姓。”
徐元直击掌叹道:“好一个保境安民,杀贼卫国,不知游缴此番领了多少人马?”
不知为什么,面对徐元直,李贤不想有任何隐瞒:“能战之兵五百,另有辅兵三百”。
徐元直眉头舒展开来,他本以为一个小小的游缴能有三百人马就了不得了,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八百人,这样的话,只要小心行事,未必不可一战!
“我有一个冒昧之情,不知道可否当讲?”
“先生请讲”
“我想一睹介亭军威,不知可否?”
“有何不可?”
说罢,李贤便把徐元直带回了营地。
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这么熟悉?
想了半晌,李贤猛然醒悟,那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可不就是徐元直吗?
难道说,这个与诸葛亮相交莫逆的能人就在眼前?
据说刘备火烧新野,大破曹军,靠的就是徐庶的主意,
真正的历史名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名士,李贤忍不住有些激动,他开始旁敲侧击:“先生家居颍川,怎么到了东莱?”
徐元直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在荆州求学,后来听说好友身染重疾,所以前来探望,没曾想晚来一步,只见到被贼人杀害的尸首。”
“先生节哀,贼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活不长久的”
徐元直瞥了李贤一眼,道:“贼帅管亥兵寇都昌,北海相孔融自顾不暇;贼将张饶寇夷安,东莱烽火四起,怎么看都是大乱将起的预兆,怎么游缴却有不同之见?”
李贤心想,徐庶这是在考校自己的本事呐,他搜肠刮肚,嘴里道:“大汉之害不在于流寇,而在于门阀之间,黄巾之祸不过是皮廨之痒罢了,要不是董卓乱洛阳,哪里有贼寇起事的机会?依我之见,用不了多久,官贼就会取代流寇成为大汉的蛀虫!”
比起之乎者也的孔孟之道,李贤这番言语可以说完全把门阀豪族放到了大汉朝廷的对立面,真要是被世家大族的人听到了,只怕会第一时间来找茬。
对于李贤,徐庶原本只是想考量一下,看看对方是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可谁曾想李贤竟然有这么一番惊人之语,不过仔细一琢磨,还真有几分道理,如今皇权旁落,各地刺史官吏名为朝臣,实际上不就是诸侯吗?这与春秋末期的周天子何其相似?
谁是灭六国的秦始皇?谁又是辅佐大汉中兴的周公?
徐庶摇了摇头,正色道:“这话出的你口,入得我耳,日后游缴还是不要说给他人听了。”
李贤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之前只不过习惯性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倒是忘了在这汉朝可没有言论自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冠上诽谤朝廷的罪名……
。。。
第三十九章设立流民营
李贤的八百人马驻扎在一处背风靠河的地方,这里地势颇高,又有水源,算得上是一处善守之地。
徐庶走进营地的时候,辅兵已经准备好了汤水,兵卒围拢在一处,正在吃饭。
整个营地的布置看不出什么阵势,不过,营中的兵卒们却秩序井然。
观察一支军队的军纪有四个最佳时期:打胜仗的时候、打败仗的时候、搜刮战利品的时候以及吃饭用餐的时候,在这四种情况下,军卒们很容易丧失理智,滋事生非。
眼下,李贤的兵勇给徐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支军马虽然人数不多,可却个个精悍,尤其难得的是军纪严明。
徐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官军,可像介亭兵勇这般恪守军纪的队伍却是少之又少,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夷安有救了,有这八百兵马在手,张饶又有何惧?”
这句话的评价很高,李贤没读过什么兵法,只是按照后世里总结的几个法子来练兵、统兵,没曾想竟然得到了徐庶的首肯。
徐庶是什么人呀,能够让曹操心生忌惮,让刘备诚心折服,这样的谋士又岂是等闲。
“被人认可的感觉真是惬意呀”,李贤心里都快美翻了,不过面上还是强作镇定,道:“据说张饶麾下有两千精锐,个个都是百战老兵,此番兵寇夷安,据说号称兵马一万人,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帮到我?”
李贤的谦虚好问很符合徐庶的口味,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诚实的人总比虚伪的人值得信赖,况且,徐庶还指望李贤能够多杀贼寇,这样也好为他的友人报仇,所以,沉吟一番之后,他便说道:“我有两策,游缴可任选其一。”
李贤大喜,“愿闻其详”。
“其一,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直通夷安城十里之外,游缴可以偃旗息鼓,率兵潜入,只不过这样一来势必要与贼人正面厮杀;其二,游缴可使人多作旗帜,多建锅灶,对外号称兵马五千,诱使敌人分兵来攻,两策各有优劣,游缴可以自己定夺”
好的谋士就是这样,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最后却让主将自己选择,李贤思索了一番,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计策,“不瞒先生,我麾下兵马成军不过数月,要是直接杀往夷安城,与贼兵硬撼,只怕力有不怠,而且一旦接近夷安,我麾下兵马就如同瓮中之鱼,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若是领军在外的话,情况截然不同,是战还是退,全部由我自己掌握!”
徐庶颇为赞同,他虽然不明白游击战的战术,可却也知道李贤说的很在理。
八百兵马说少不少,可说多也绝对多不到哪里去,要是与城外的万余名贼寇鏖战起来,很难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由此可见,李贤还是颇知兵事的。
二人又闲谈了一番,便在军中用了些吃食。
李贤没有开小灶,他吃的东西与普通军汉吃的东西一样,都是肉汤、大饼。
孰不知这番与兵卒“食同味”的行为又使得徐庶对李贤的评价高出一筹,“颇有名将之风!”
打仗打的是什么?军心士气缺一不可,而充足的后勤保障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徐庶虽然从未在军中吃过东西,可却也听说过,寻常的兵勇每日能够有几碗米粟果腹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李贤麾下的兵马竟然吃饼、喝肉汤,再看他们身上穿着的皮甲,这简直比大族里的私军还要装备齐全,这样的队伍,只要主将不算昏庸,想败都难!
饱食过后,大军再度开拨,这一次,李贤使人多造声势,打出了七八面旗帜,颇有数千兵马的样子。
越往北走,人烟越是稀少,除了极少数躲避入山的乡民之外,多数百姓要么是被裹挟入寇,要么就是被斩杀了。
遍地都是寻常百姓的尸首,徐庶脸色沉重,许久没有说话。
游缴所的兵勇虽然不知道徐庶是什么来历,可看到自家游缴对他颇为敬重,也就不敢造次,这样一来,徐庶在军中的地位很是超然。
游走在外的哨探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回禀一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贤可不想一不小心撞上了贼寇的大股兵马,他想在外围多厮杀几场,这样既可以练兵,又可以分散围城贼寇的注意力。
渐渐的,哨探们抓来了不少散落在外的乡民。
经过一番问询,有的人确实是附近逃难的百姓,他们家业被毁,妻离子散,愿意从军报仇杀敌。
李贤沉吟一番,决定单独设立一个流民营,收敛的这些乡民全部归入其中,由胡七统领。
原本胡七还有些不乐意,可随着流民数量的增加,他渐渐有些醒悟了,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把麾下流民转化为战力,日后这流民营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李贤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是考校?还是真的无人可用?
胡七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头绪,最终也就不再纠结。
流民营装备简陋,多数都是辎重营中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