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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庸大喜,这次出马他可是在李贤面前拍下胸脯的,说堡内的周庄主与他家有过来往。
真要是周博府翻脸不认人,或者说压根不记得胡庸这么一号人物,那胡庸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啊哈哈,周师叔,多年不见,您老依旧如此硬朗呀”
周博府笑骂一声,道:“你小子不老实在胡家堡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胡庸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李贤的存在,他后退一步,大笑着说道:“世叔,此事说来话长,且容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他是介亭游缴,我胡家堡落难的时候,是他救下了我们全堡上下八百口。”
一个小小的游缴原本不值得周博府重视,可胡家堡的实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能够救下胡家堡,说明这游缴不简单。
不过,大家熟归熟,可是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路之前,周博府可没有打开堡门,放人进入的意思。
胡庸与李贤不以为意,对方的小心谨慎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没曾想,周博府又开口了:“喔?不知游缴意欲何为呀?”
胡庸还待多言,李贤却伸手劝阻住了,他知道,这时候该自己开口了,“周老哥,我李贤路过此处,手中缺些粮秣,不知老哥可否借些食用?”
这游缴不按套路出牌呀,哪有张口就要粮食的,他就不怕自己一口回绝了?
胡家堡的堡主虽然与周博府也算是熟识,可这李游缴又是怎么回事?
他凭什么相信周家堡一定会给粮食?
周博府犹疑一番,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绝。
毕竟其中牵扯到了胡家堡,如果只是寻常的客军,周博府绝不会给半分好脸色。
仁义无双的孔融孔北海在都昌郡城被贼寇围困了半个多月,求援的兵马到处告急,可又有哪一支官军前来救援了呢?
这李贤说是游缴,可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不等周博府疑问出口,李贤便自顾自地介绍起来:“好叫周老哥知道,我本是介亭游缴,保境安民是份内事,后来听闻孔北海有难,都昌危急,我便领军北上,途径此处的时候,军粮匮乏,希望周老哥能够仗义施援!”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把态度放的极低。
面对流寇的时候,李贤是何等的智株在握,霸气凌然?
可现在,为了粮食,李游缴却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胡庸的目光已经喷出了怒火,什么狗屁周博府,凭白糟践了一个“急公好义”的名头。
要不是李贤瞪了一眼,胡庸早就破口大骂了。
周博府没想到李贤竟然如此坦诚。
介亭到这里起码有五百里多里的距离,李贤不过是一个游缴,他是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不是说大贼张饶正在夷安一带活动吗?
从介亭到都昌,夷安是必经之处。
也罢,对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周博府如果再扭扭捏捏反而显得不够仗义了。
墙头的乡民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看到,李贤身后飘扬着一杆“汉”字大旗。
那旗帜的模样不似作伪,而且旗下的军卒军纪凛然,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半点骚动。
“李游缴,远来是客,还请入堡详谈”
不管怎么说,周博府终于发出了邀请。
李贤没有带护卫,向徐庶传递了一个眼神过后便在胡庸的陪同下进了乡堡。
堡门只开了一条不宽的缝隙,胡庸“哼”了一声率先跨了进去。
李贤摇了摇头,他知道胡庸是怕其中有诈,所以才在前头探路。
不过,按理说周博府与李贤无冤无仇,不至于甫一见面就痛下杀手吧?
真要是有诈,那也只能说李贤运气太差了。
为了不露怯,李贤并没有踌躇多久,他与胡庸几乎是前后脚同时进了乡堡。
堡内,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
第六十五章周堡主的惊叹
十步之内,两排青壮手持长枪,目光警惕,百步开外,隐隐可听见孩童的哭闹声,放眼望去,房舍之间构造紧密,院墙高大。
好一处防护严密的村堡!
李贤暗赞一声,脚步不停,依旧大步往前。
胡庸板着脸,手放在腰间,亦步亦趋地跟在李贤身后,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意味。
周博府这时候踱下了堡墙,他淡淡地施了一礼,嘴里道:“孔北海有难,李游缴不顾寒冬辛苦,跋涉来援,我代都昌的百姓先行谢过了。”
李贤轻笑道:“官军灭寇拿匪本是分内事,我不过是依命行事罢了。”
“游缴说笑了,管亥兵围都昌,贼军齐聚一处,可贵属却是我见到的第一支来援的官军!”
李贤没想到自己竟然撞到了这么个彩头,他心中颇为自得,不过面上还是说道:“孔北海仁义之名传天下,若是让宵小得逞,岂不是让天下人小觑各路英雄?我不过是恰逢其会,来得早些,我想,后面肯定还有会官军来援的。”
周博府只是摇头,道:“如果不是挂念我这堡内的千余老小,我早就点齐人马救援都昌了。对了,李游缴,我记得大寇张饶正在夷安一带活动,不知道你有没有遇见他的兵马?”
李贤悠然自得地笑了下,并不多言,一直闷不吭声的胡庸这时候扬起脖子,大声说道:“张饶的头颅就在外头,至于他的人马,只怕早已经葬身在蒙山之中了!”
“什么?竟有此事?”周博府大惊失色。
与兵寇都昌的管亥不同,贼将张饶可是一直在莱州肆虐的匪徒,之前孔融孔北海试图将其剿灭,可却连败数阵,最终不得不留下一个剿匪不力的污点。
这样一个纵横捭阖的大贼竟然死了?还是死在对面这个游缴之手?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周博府觉得自己的人生观要彻底颠覆掉了。
如果一个县内的游缴都能够剿灭拥有万余兵马的张饶,那坐拥郡城六千兵马的孔北海按理说应该吧管亥杀的大败才是,又哪里会落到今日这般险境?
这么比较,岂不是说这李游缴比孔北海还要厉害?
起码在武事上面是这样!
看到周博府瞪大了眼睛,露出满脸的震惊,胡庸很是出了一口恶气,让你这老小子看不起人!让你态度傲慢!
怎么样,惊呆了吧!
想到这里,胡庸略带几分讥讽,道:“世叔若是不信可以到堡外看看,只是不知世叔是否见过张饶,能否认出他来?”
周博府略带尴尬地笑了起来:“贤侄多虑了,官府画影图形的大盗流寇,我这里都留有拓本,来人呐,取张饶的画像来!”
周博府已经下定决心,倘若面前这伙官军真的杀了为祸一方的张饶,那他便豁出去了,取出堡内的存粮,交给他们。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周博府对敌意满满的胡庸视而不见,摆出一副一探究竟的模样。
没多久,堡内的庄丁便取来了张饶的画像。
周博府拿着图像,嘴里道:“李游缴,恕我冒昧,不知道可否看一下张饶的首级?”
胡庸勃然大怒,这是**裸的怀疑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着李贤一路行来,胡庸早已经把李贤视为人生偶像,哪里容得他人诋毁?
李贤倒是没有恼怒,他有求于人,自然不好拒绝:“除了张饶的头颅之外,还有贼寇的旗帜,周堡主可以一并瞧瞧。”
“固所愿也,不敢请也!”
厚起脸皮的周博府让胡庸颇为无语,碍于李贤的拦阻,他又不好翻脸,只得不停地怒视对方。
偏偏周博府似乎看穿了胡庸的心思,对其视而不见。
胡庸眼珠一转,嘴里道:“喔,险些忘了,我家游缴敢与我一道独闯你这周家堡,不知道周世叔是否有胆去我们的大营走一遭!”
这一次李贤没有喝斥胡庸,而周博府略作讶然之色之后却再度笑了起来:“哈哈,贤侄说笑了,你周世叔虽然胆子小,可却也不是没闯过江湖,你们介亭的兵勇又不是差狼虎豹,我为什么要怕?”
胡庸冷哼一声以示不屑,看得出,他对周博府的再三提防很是不满。
对此,周博府心知肚明,可却也不好多说,说多了反而显得他不够磊落。
让胡庸出了口恶气,李贤打起了圆场:“胡庸,你头前引路,带着周堡主去一探究竟。”
胡庸哑然失色:“游缴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博府也有些疑惑。
李贤笑了起来:“周家堡构造严密,防范井然,我想留在堡内观摩一番。”
“不可!”胡庸一口回绝,话一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口气过于莽撞了,不过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又说道:“游缴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把你拉在这乡堡,我自己回去?兄弟们还不戳我脊梁骨吗?”
周博府明白李贤的意思,对方是怕自己不放心,所以要留下来做人质。
单是这份气魄就让人汗颜
“李游缴,你还是与我一道出堡吧,我这乡堡就在这里,跑不掉,等我们看完了张饶的头颅,我亲自带你四处走走!”
这话说的还算是人话!胡庸暗自腹诽。
李贤借坡下驴,笑道:“那好吧,待会儿周堡主不要嫌我叨扰就好了。”
两人说笑着便出了乡堡。
此时,介亭的官军依旧排着严整的队列,没有丝毫懈怠的意思。
为首的徐庶看到李贤这么快就出而复返,心里头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是平安的就好。
周博府也曾在战场上厮杀过,自然晓得什么是真正的精兵。
原本隔着老远,只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可此番走到近处,周博府开始察觉到,一股浓重的煞气从这支官军身上冒了出来。
这是真正的百战精兵!
由此来看,张饶还真有可能死在他们手中!
这李游缴看上去年岁不大,他是怎么练出这样一支精兵出来的?
疑问浮上心头,周博府对李贤很是好奇。
。。。
第六十六章军械换粮秣
在李贤的引导下,周博府还是见到了张饶的头颅,与海捕文书上面的画像虽然略有些不同,可是相似度还是超过了七成。
张饶真的死了,而且是死在这名游缴之手!
孔融孔北海没有做到的事情,一个介亭游缴做到了。
这一下,周博府真的服了,他有板有眼地行了一礼,道:“适才是我怠慢了游缴,我没想到游缴少年英雄,竟然真的为民除害,杀了张饶。”
李贤谦虚了一句,道:“要不是三军用命,将士齐心,我也奈何不得张饶。”
周博府面带愧色,道:“不管怎么说,游缴杀了张饶,就是我莱州的大英雄,我周家堡虽然穷弊,却也愿意进献粮秣,以供大军食用!”
胡庸原本还准备再冷嘲热讽一般,哪知道见了张饶的头颅之后,周博府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主动开口纳粮?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知道之前周博府可是连堡门都不愿意打开的。
这老小子在搞什么鬼?胡庸不惮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
对于周博府态度的转变,李贤自然是喜闻乐见的,他笑道:“堡主真是仁义,放心,所有的粮秣我都用银钱来购买,价格比市价高出一成,不知周堡主意下如何?”
周博府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愿意出钱买粮的官军,便是之前孔北海出兵讨伐张饶的时候,他用的也是征集的名义。
什么叫征集?就是朝廷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剿灭匪患,强行征集粮秣钱粮。
之前周博府对李贤多加防范,就是怕他领军入堡,肆虐劫掠。
现在,听其言,观其人,李贤行事完全没有官差的那种咄咄逼人。
以此来看,倒是显得周博府以小人知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李贤不简单!周博府心中对李贤的评价又增加了几分,他嘴上却说道:“游缴太过客气了,你能跋涉数百里前来仗义施援,我们都昌百姓很是感激,我周博府虽然碍于俗事,无法亲自领兵杀往都昌,可我相信,只要有游缴这等豪杰,黄巾必破!不过是些许粮秣罢了,算是我进献给游缴的。”
胡庸瞪大了眼睛,这厮真的变了,给钱都不要,他想要什么?
银钱在李贤手中倒是无足轻重,他更愿意拿它们来换些紧缺的米粟,不过,眼下既然周博府不愿意收钱,那就给他更有诱惑力的东西吧。
在这盗贼并起,乱象渐显的年月,还有什么比武器显得更有诱惑?
剿灭张饶的那一次大战,介亭兵勇足足收缴了两千杆木枪,三百柄刀具,另有一百副弓箭,甲胄十具。
弓箭、道具、甲胄这些东西李贤都打算留下,可那两千杆木枪却有些无足轻重了。
能够拿它们来置换些粮秣应该是不错的主意。
李贤手指木车,嘴里道:“那里有我缴获的武器,堡主可以挑一些。”
周博府眼前一亮,他没想到李贤竟然能够想出这种折衷的主意。
对于偏安一隅的土财主来说,些许银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这些武器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枪杆,还是枪头这都是稀罕品。
周家堡的青壮虽然也装备了不少武器,可还是有不少缺额。
倘若把木枪取回去,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