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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被李泰踢打得不耐的宫卫们此时一旦得令,哪还肯再容得李泰放肆,数名宫卫一拥而上,六、七支胳膊一阵挥动间便已将李泰架了起来,也不管李泰如何破口大骂,四名宫卫一夹,将李泰强制拖入了殿去,只留下李泰那愤怒的吼叫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回响个不停。
“诸位殿下请!”被李泰如此一闹,柳东河自知是彻底将这起子皇子们全得罪光了,索性将心一横,拉下了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李愔本就是打着看戏的算盘,如今戏已唱完了,他自是无可无不可,哈哈一笑,头一个走进了大殿,由几名宫卫陪着径自去安歇不提,李恪看了看李愔的背影,又瞅了瞅坐倒在地上哭个不停的李治,长叹了口气,一拂大袖子,摇着头也进了大殿,这会儿唯一没有动弹的也就只剩下兀自哭得伤心不已的李治了。
久在宫中,又身居要职,柳东河虽不曾参与过甘露殿密议,可消息却是灵通得很,自是知道这个哭着鼻子的怯弱之辈正是李世民钦定的东宫太子,此时见李治哭得跟个女人似的,心中自是疑窦丛生,怎么也想不明白英明一世的李世民竟然会选这么个无能的家伙为储君,只不过心里头想不想得通是一回事,该如何做却是另一回事,眼瞅着李治这场哭没个完了,柳东河无奈之下,只好亲自走上前去,低眉顺目地道:“晋王殿下,陛下有旨,请您即刻入住承德殿。”
“啊?”正哭得伤心无比的李治一听自个儿无须跟众人住在两仪殿,顿时小身子猛地一震,停下了哭声,抬起了头来,满脸子疑惑地看着柳东河。
承德殿乃是李治开府建衙前的居所,自打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病逝之后,李世民伤感于痛失爱侣,特将晋王李治以及晋阳公主一并带在身边亲自抚养,李治与晋阳公主就住在承德殿,直到李治满十三岁才正式搬出了承德殿——按唐制,除大婚时外,亲王一旦开府建衙之后便不得夜宿内廷,即便是东宫太子也不行,似今日各王被老爷子强扣下来,也只能住在外朝的两仪殿,绝无留宿内廷的道理,此时也就只有刚大婚的李贞是按祖制住在武德殿,这会儿冷不丁地听说自己能住进承德殿,李治的心立时活络了起来,只是却又不敢置信,那张小脸上神色变幻个不停,煞是精彩无比。
阿斗!柳东河眼瞅着李治半天没动弹,不由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可脸上却满是恭敬之意地道:“殿下请起,容老奴这就头前带路。”
这回李治算是反应过来了,欣喜若狂之下,也不管脸上还满是泪痕,拿大袖子随意地一抹,嘻笑了起来,一骨碌起了身,抬头挺胸地便往内庭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提一起子皇子们的诡异遭遇,就说李贞自打得了老爷子的口谕,从酒宴上脱了身,便猴急地直接往武德殿赶去,当然,这也怨不得李贞,毕竟活了两世人了,可这结婚才是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岂不闻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乎?
李贞急,可一起子喜娘却不急,愣是在殿中瞎搅合个没完,当然,这些都是惯例,人家也是靠这个吃饭的是不?故此,耳听着那些个“天作之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老套恭维话响个不停,李贞也就只能在那儿翻着白眼装笑脸,好容易等喜娘们收了红包走了人,李贞已是一身的臭汗,再加上酒味,连他自个儿都觉得很有些子难为情,搓着手,看着兀自批着红盖头、早已端坐在榻上的裴嫣,迟疑着不敢走上前去。
上还是不上,这可是个艰难的抉择,饶是李贞前世那会儿已不是初哥,可面对着自家老婆却还是有些子手脚不利落,喜娘们都退下好一阵子了,李贞还傻在那儿没动静呢,磨蹭了好一阵子之后,李贞假咳了几声,为自己壮了壮胆,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榻前,也没脱下脚上的鞋袜,就这么用膝盖跪在了榻上铺着的红毯子上,可着劲地搓了搓手,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抖个不停的“龙爪”,用指尖捏住了红盖头的绣花边儿,深吸了口气,又屏气了好一阵子,直到脸皮子都被涨得通红了,这才一横心,将红盖头掀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如花的脸庞,但见低垂着头的裴嫣脸上淡淡地抹了层胭脂,原本就有如粉雕玉琢般的肌肤被衬得分外的妖娆,一双会说话的丹凤眼水汪汪地望着李贞,那眉目间的羞意立时令李贞心神一荡,人已不知身何处,眼中只有美人在!
“呆瓜,天要亮了。”被李贞那双贼眼看得窘不可言的裴嫣轻咬了咬唇,低低地说了一句。
“嘿嘿……”此时的李贞还真像个二傻子,面对着裴嫣那已是明显到了极点的暗示却茫然不知,只是挠着头,跪在那儿傻笑,天晓得他平日里的精明全都到哪去了,无奈之下,裴嫣只好伸出一只柔夷动作轻缓地将满头戴着的那些零碎金银饰物一一取下,脸上却略有嗔怪之意了,到了此时,李贞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自个儿走神了,忙不迭地一拍脑门,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立时逗得裴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笑了,总算是笑了!李贞一见裴嫣笑了,立马打蛇随棍上,涎着脸凑上前去,陪着笑道:“来、来、来,且让本王服侍娘子卸妆。”口中说着,手中自是动个不停,只不过李贞从没玩过头饰之类的东西,对于该如何取戴这些玩意儿心里头压根儿就没有个概念,这不帮倒好,一帮之下,不但没将头饰取下,反倒将裴嫣的头发给弄乱了不说,还险些搅出了岔子,登时就令裴嫣疼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可怜的李贞顿时臊成了个大红脸,尴尬万分地跪坐在一旁,再也不敢乱伸手了。
须臾,卸完了妆的裴嫣偏着头,白了眼手足无措的李贞,也不开口,缓缓地躺下,修长的身子微微地卷了起来,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看得李贞眼中一热,呼吸立时急促了起来,大喘了一口气,俯低了身子,凑到近前,轻轻地叼着裴嫣的耳垂,用唇挤了挤,鼻子里呼出的热息冲击着裴嫣的耳朵,原本就羞红了脸的裴嫣哪还吃得住劲,立时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那如泣如诉的低吟声传入了李贞的耳中,立时将李贞激灵得有如听到了军号的士兵一般,发一声喊,和身而上,但见波涛汹涌处,春光无限好,一场少儿不宜的大戏开锣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累是累了些,可自幼习武打熬出来的好身体却绝不是吃素的,“一夜七次郎”也绝非传说,至少某人昨夜就轻松做到了,当然,鏖战了半夜之后,这补觉就是免不了的事儿,这不,太阳都上了三竿高了,李贞才从甜美的温柔乡里醒来,再一看怀中的裴嫣还昏沉沉地睡得正香甜,自是舍不得惊动,低头吻了吻裴嫣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悄悄地起了身,换上了身新衣,走出了卧房,沿着殿中的走道随意地走着,打算到殿外透上一口气,却不曾想刚走到殿门口,突地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立在大殿之上,冷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殿门口,脸上满是戒备之意……
第二百零一章储君立,诸王出(上)
不对劲!大殿门口虽是空落落地不见人影,可李贞却察觉到了几声细若游丝的呼吸声,很轻,若不是因李贞出现在大殿上的那一瞬间有些不寻常的波动的话,即便李贞武功再高也无法察觉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之存在。
杀意?不是,那些高手虽隐藏在暗处,可身上并没有带着杀气,倒是隐隐有些敌意,不算太浓,可李贞却依旧能感知到那淡淡的危机感。皇宫中高手不少,这一条李贞心中有数,可令李贞想不明白的是这群家伙不去负责保卫皇帝,却跑到武德殿埋伏来了,若说这里头没蹊跷,李贞又如何能信?
妈的,这帮子混球想搞啥妖蛾子来着?捉拿老子么,奶奶的,难不成是老爷子的命令?唔,还真有这种可能,看样子老爷子该是已经动手了!李贞人虽站在殿上不动,可脑筋却转得飞快,隐隐然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可能经过,也猜知其他兄弟几个十有**已经落入了老爷子的掌控之中,便是他自己只怕也难逃此劫,一时间有些子拿捏不定,犹豫着是否要道破那些暗中的埋伏。
冲出去?不现实!老爷子既然敢设下此局,那一准便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李贞能独自冲出去也没用,更何况此时裴嫣还在宫中,李贞势必不能丢下爱侣自行逃生,再说了,只要是老爷子想动手,天下虽大,又有何处是李贞能安身之所在,更何况老爷子的出手本就在李贞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在自己大婚时玩出这么一招罢了,李贞心中有的不过是一些不甘罢了,倒也不至于要真儿个地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不甘心,当然是不甘心!任是谁被人摆上了一道都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昨日乃是李贞大婚的好日子,却被老爷子利用成逮人的圈套,饶是李贞心胸再开阔,却也免不了有一丝不甘的怒意,只不过不甘心归不甘心,李贞却也不至于硬要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地步,不过嘛,既然老爷子埋伏都埋了,看看是到底派了谁来却是不妨的,至少心中能有个数也是好的不是么?李贞皱着眉头,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子之后,扬起了头,沉着脸便往大殿门口走去,只是步伐虽不算太大,却稳得很,每一步下去,空旷的大殿便是一阵咚咚的回响之声,随着李贞走动,那阵阵的脚步声渐渐地连成了一片,也不见李贞加快速度,可脚步声竟然已急如战鼓擂响,到了末了,整个大殿的四壁竟也跟着“鼓点”微微颤动了起来,此际的李贞就宛若出征的战神一般凛然不可轻辱!
李贞走得很慢,可毕竟大殿就那么宽,再慢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只不过没等李贞走到大殿门口,埋伏在暗处的那些个高手们便已藏不下去了——李贞这是借走路调整气势,真要是让李贞将气势调整到最高处,能不能挡得住气势如虹的李贞谁也没有一丝的把握,跳出来打断李贞的节奏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阿弥陀佛,殿下请留步!”就在李贞走到离大殿出口处仅有数步之遥时,一名白眉老僧从殿门口闪了出来,口宣一声佛号,挡住了李贞的去路。
“是你?”李贞认出了那名白眉老僧的来历,正是当初曾与李贞联手对抗过柳随风之师卞云飞的那名少林和尚,李贞虽不知其法号,却知道这老和尚棘手得很,一身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也不敢怠慢,站住了脚,面带冷笑地看着对方。
“老衲了缘见过越王殿下。”老和尚并没有抬头去看李贞的脸色,双手一合十,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
“原来是了缘大师,不知大师挡住本王的去路是何用意?莫非打算考校一下本王的武艺?”李贞冷笑了一声,没甚好生气地问了一句。
“殿下说笑了,老衲岂敢。”了缘大师口中说不敢,可人却并没有让开通路,那合十的手势分明是童子拜观音之势,虽无攻,守御却是极其严密,毕竟面对着李贞这等高手,也容不得了缘不紧张。
就在了缘大师紧张地戒备之时,李贞冷笑了一声道:“不敢?呵呵,本王看大师还是很敢的么,怎么?真要动手?”话音一落,高大的身子一振,一股庞大的气势陡然而起。
“殿下且慢。”就在两人即将交手的那一瞬间,数道身影从殿外激射而入,为首的正是宫中侍卫副统领吴升,但见吴升手持着一面金制令牌,满脸子惶急之色地赶到近前,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殿下且莫动手,陛下御赐金令在此,有口谕,让殿下暂且在武德殿稍候,陛下自会召见殿下。”
李贞本就没打算跟了缘和尚动手,其用意不过是想探听一下虚实罢了,此时见吴升赶到,自是见好就收,哈哈一笑,退了小半步,如山的气势立时消散殆尽,扫了眼吴升手中的令牌,淡淡地问道:“本王的那些兄弟如今可是都在宫中?”吴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说慌,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敢将实情全盘道出,只能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妈的,果然如此!老爷子的手段还真是狠辣,嘿,这回老九那厮该开心透了罢,就不知先前埋下的暗手能不能发挥作用了。一见吴升默认了此事,李贞便已明了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自是不想再跟这帮子看门狗多啰嗦,嘿嘿地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言,一转身向后殿行去。
“殿下。”已起了床,正由两名宫女侍候着梳妆的裴嫣被李贞的脚步声惊动,忙侧转过头来,招呼了一声。
望着裴嫣那红润的小脸,李贞没来由地一阵心疼,强自笑了一下,对着那两名宫女一挥手道:“尔等都退下罢。”
“殿下,您这是……”裴嫣本就是个精明人,此时见李贞气色似乎不对,犹豫了一下,待得宫女们退出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