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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领吐迷度一向与大唐交好,此次出兵本就是被薛延陀所逼,自然是不想跟唐军正面冲突,率先提出了撤兵的建议。
“是啊,吐迷度老哥说得有理,大都督早下决断才好。”
“对啊,就该这样。”
“没错!”
……各部都对唐朝大军极为忌惮,也无甚信心能战胜得了唐朝大军,再说了,此次打下朔州,各部都捞到了不少的财富,也没有心情再去跟唐军搏命,自然是想着尽早撤走,这一条各部倒是意见完全一致。
“撤兵是要撤的,不过就算我等此时要撤只怕也没那么容易罢,唐军既然已经到了,又岂会让我军轻易撤走?”大度设一挥手打断了各部统领的话,冷笑了一声道:“唐军奇袭杀虎口不过是打算抄我后路,逼我大军与其正面交锋而已,这又何妨,难道我草原汉子都是泥捏的,嗯?”
“大都督,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草原汉子个个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上得刀山下得火海,不就是打仗吗?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我军出兵已久,各部将士思乡心切,先退出长城再定行止似乎更佳。”回纥大统领吐迷度红着脸说道。
吐迷度这话虽说得慷慨激昂而又冠冕堂皇,可内里还是心虚得很,说来说去还是主张退兵,听得大度设脸都沉了下来,双眼一瞪,冷声道:“更佳?嘿嘿,我军若是就此直接退兵,姑且不论退不退得出去,就算是能退出去,在唐军的前后夹击下,又能有多少人能退得回去,唐人的狡诈诸位早都见识过了,不用本督来提醒了罢。”
这些年来,唐军战无不胜,兵锋所至无不披靡,大唐诸将之用兵老辣在场的各部统领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时听大度设这么一说,顿时全像霜打的茄子般萎靡了下去,默不作声地坐在那儿,个个六神无主的样子瞧得大度设心中大怒,可又不好当场发作,接连冷笑了几声之后道:“怎么?这就害怕了,嘿,唐军如今在暗,我军在明,若是我军妄动,除了白白送死之外,哪能有其他结果,不过我军也不是没有胜机,若是行动得当,大胜或许不可得,可安全回草原却是不难。”大度设话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各部统领,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大度设能当上此次联军的大都督固然有其是薛延陀可汗之长子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其在草原上赫赫战功所致,这一条各部统领心中都有数,此时见大度设神情笃定,顿时信心又起来了,各自相互看了看,全都站了起来道:“我等愿听从大都督安排,还请大都督明示。”
“好!”大度设霍然而起,一拍桌子道:“拿地图来!”一起子站在房外的亲兵忙将一幅地图送了上来,在大桌子上摊开。
“诸位请看,这是神武,现如今越王李贞就在城内,嘿,咱们草原上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李贞就是个饵,是用来套我军的饵,若是我军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被套的下场,不过嘛,唐人狡诈,这一回却狡诈得过了头了,我军这回不但要吃下这个饵,还要用这个饵反过来去套唐军,诸位统领可有兴趣跟本督一道唱一出大戏?”大度设指点着地图上的神物城,笑呵呵地说道。
眼瞅着大度设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各部统领虽都没敢吭气,可脸上的神色却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不信的样子,只是迫于大度设的威势,却也没人敢出言反对。对于众人的心思,大度设心里头清楚得很,却也不点破,手指着地图道:“诸位请看,通往神武的道路共有四条,每条路都有不少可供埋伏的地点,但是,若是唐军要来救神武的话,其实只有两条路可走,如此一来,我军可以因势利导,在此二处设下埋伏,当可重创唐军,而后以李贞为质,徐徐退兵,如此一来,唐军虽强,又能奈我何?”
“大都督英明!我等愿听大都督调遣!”一起子部族统领眼瞅着大度设说得极为有理,顿时大喜过望,人人称道不已,一时间满屋子都是部族统领们的马屁声,听得大度设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十四章血战(一)
贞观十五年十月二十一日辰时正牌,冬天的日头从地平线上缓缓地升了起来,不甚暖和,可淡金色的阳光却还是足以驱散草原上那算不得太厚的晨雾,露出了满地的枯草和一地的白霜,尽自日头已经出来了,可依旧冷得很,呵气足以现出一团团的白雾,一大早就起了的侯国忠拜无聊赖地在长城上踱着步,偶尔扫视一眼寂静的大草原,算是消磨些时光罢了。
一天了,自打攻下这杀虎口雄关到如今整整一天过去了,可预计中可能会来攻关的薛延陀部却始终不见踪影,这令侯国忠心里头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只不过其中却还夹杂着一丝的庆幸,无他,虽说他已经是出生入死好几回了,可能不冒死拚杀谁还真想自个儿傻不楞登地往生死场上撞不是?只是一想到越王李贞,侯国忠立时觉得心烦无比,他实在搞不懂自个儿该将李贞摆在什么位置,这月余来侯国忠已经想了无数次了,可却始终也没能找到答案,故此,这回李贞派他来夺杀虎口,侯国忠不但没有被支开的感觉,反倒因能暂时离开李贞身边而显得轻松了许多。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罢,或许等太子殿下登了基,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吧?侯国忠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实话,他自个儿也不确定太子那副德性能否真儿个地能等到登基的那一天,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一定要站在太子一边,只是身为人子,有些事情确是无法自主选择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命罢。侯国忠最后看了眼晨雾尽散的大草原,转身向关口的岗楼走去,打算先用了早膳再做计较,可还没等他动身,突然间远处高高的岗楼上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敌军终于出现了!
虽说此次出兵折损了不少的人手,可望着身后那一车车的财物,屈利失的心情还是好得很,无他,只要有了财物,人就好办了,随便吞并几个小部落,那人还不有的是?拔野古部就此兴旺起来也说不准。一想起将来拔野古部壮大之后或许能取代薛延陀成为草原的新霸主,屈利失的心里头就像吃了蜜一般,美得直冒泡了。对于自个儿能当机立断地率先撤走,屈利失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英明无比之主,只可惜他的好心情并未能保持下去——唐军!前哨游骑传回了准确的消息:杀虎口已经落入了唐军的手中!
“什么?怎么会这样!”屈利失瞪着一双牛眼,一把将跪倒在自个儿面前的游骑拽了起来,满脸子凶恶,吓得那名倒霉的游骑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混帐!”屈利失大怒之下,狠狠地将手中的倒霉蛋像扔口破麻袋一般抛了出去,扯着喉咙高喊了起来:“拔野拓,拔野拓,他娘的,带你的人上,把杀虎口给老子夺下来!”
“大统领且慢!”匆匆赶来的大祭司纳隆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近前,高声道:“大统领,敌情未明,切莫轻启战端,还是先派人去讲讲条件,看唐军肯否放我等过关才是,即便讲不通,也可趁机探探虚实,再行定议。”
屈利失一见到纳隆出现,顿时觉得有些讪讪然——昨日一早纳隆就曾劝他不可走杀虎口近路,理由就是唐军或许已经夺下了杀虎口雄关,强烈建议屈利失走云岗,只可惜那时节屈利失一心想早些回草原,并未采纳纳隆的建议,固执地坚持要走杀虎口,现如今纳隆的预言成了现实,这令屈利失大感丢面子的,此时一听纳隆建议谈判,屈利失倒也没再坚持,只是咕囔了一句:“派谁去?”
纳隆整了整身上衣衫,叹了口气道:“那就某自去好了。”
“不成,你若是有个万一,那……”屈利失可着劲地摇了摇头道:“不成,绝对不成!”
纳隆苦笑着道:“大统领,我拔野古部上下近万人也就只有某懂得唐人的礼仪,再说了,这主意是某出的,某不去,还能有谁能去?”
“哎!”屈利失重重地跺了下脚道:“大祭司既是一定要去,那就让拔野拓随行保护好了。”
纳隆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对着屈利失躬身行了个礼,领着拔野拓,打着白旗,一行二人纵马向远处的杀虎口赶去。
“哈,老刘,那两打白旗的家伙一准是来盘我军的底的,待本将去戏耍他们一番,老刘你带人隐蔽好,切莫教人看穿了我军的虚实。”高高的岗楼上,侯国忠一见到纳隆二人正纵马飞奔而来,眉头一皱,已然猜到了纳隆的来意,立时笑呵呵地对刘铁涛说道。
雁门关骑曹刘铁涛不放心地说道:“侯将军,还是下官去罢,若是对方使诈,倒也不可不防。”
“不碍事,某自信就凭那两人还奈何侯某不得,就这样定好了。”侯国忠哈哈一笑,领着手下数名亲卫匆匆下了关城,骑上马迎着径直冲来的纳隆二人迎了过去。
“这位将军请了,在下是拔野古部大祭司纳隆,还请将军代为通报一下,在下想见见贵军主将,有要事相商。”打着白旗的纳隆纵马来到山脚下,一见到已经等候在那儿的侯国忠立刻笑着开口道。
侯国忠显然没想到纳隆竟然能讲一口流利的官话,还是标准的长安口音,一时间有些子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细细看了纳隆一阵,这才冷冷地回道:“某便是,尔有话但讲不妨。”
“哦?敢问将军怎个称呼?”纳隆笑脸不变地接着问道。
侯国忠沉着声道:“本将姓侯,尔欲见本将有何事,讲!”
“啊,原来是侯将军,化外之民有礼了。”纳隆在马上一欠身,客气地打了招呼,笑呵呵地接着道:“侯将军,在下所要谈之事重大,你我何不进关坐下来慢慢再行商议?”
侯国忠早就看穿了纳隆的打算,哪会被纳隆的言语所动,冷笑了一下道:“不必了,本将素来与强盗无甚共通之语,有什么话尔便在此地说好了,要战尽管来罢。”
“侯将军此言误矣,我拔野古部素来亲近大唐,某也曾在长安求过学,对大唐之强盛繁荣,心向往之,此次我部进入唐境,实乃被逼无奈,并非真心欲与大唐为敌,这一条在下可以对天发誓,这也是我部不再听从薛延陀调遣,率先回草原的根由所在,还望将军明察。”纳隆并未被侯国忠的冷言冷语所激怒,依旧笑呵呵地解释道。
“哦?哈哈哈……”侯国忠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通子爆笑之后,突地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好一个心向往之,尔等犯我疆界,杀我百姓,奸掠无算,这就是尔所言的心向往之,嘿嘿,好,好,好!滚吧,要打就打,不打便降,何来如此多的废话!”
侯国忠的话刺耳得很,不过纳隆却未为所动,依旧笑容满面地道:“将军误会矣,呵呵,将军领兵日久,该是精通兵法之人,胡不知兵圣曾云:归师毋遏乎?贵我两军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薛延陀部,呵呵,我部如今已反了薛延陀,殊不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吗?这两点还请将军三思。”
侯国忠还真没想到纳隆竟然能说出如此有水准的话来,心中暗生警惕,不过却并未带到脸上,只是冷冷地回道:“好利的一张嘴,哼,尔等不想打就降好了,该如何处置贵部圣上自会有主张,请回罢。”
“侯将军,您……”纳隆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侯国忠却不再给他机会了,冷冷地一挥手道:“本将给尔等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滚,否则别怪本将拿尔等祭刀!”眼瞅着侯国忠等人已经抽出了横刀,纳隆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多呆,在同样抽出腰刀的拔野拓的护送之下,仓皇打马退了回去。
“大祭司,他们怎么说?”一见到纳隆归来,屈利失忙着迎上前去,紧赶着问道。
“唉!”纳隆摇了摇头道:“大统领,敌将个性刚毅,这仗打不得,趁现在还有时间,我部还是赶紧绕道云岗罢,再晚上半日,只怕想绕道都不可得了。”
屈利失如同暴怒的狮子般在原地转了好一阵子,猛然停了下来,一双充血变红的眼死盯着杀虎口关城的方向,突地咆哮了起来道:“打,给老子打,拔野拓,带你的人去给老子拿下关城,快去!”
一听屈利失坚持要打,纳隆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唇嚅动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见屈利失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到了末了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的悲哀之色。拔野拓一听要打,立时兴奋了起来,无他,自打昨日起,拔野拓接连吃鳖,有劲使不上,早就想大干一场了,此时得了将令,自然是高声应了一句,兴冲冲地跑去集合人马,准备攻城用具去了。
巳时正牌,凄厉的号角声在朝阳中响了起来,一场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五章血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