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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是,那是,够胆色,可惜啊,一个英雄人物转眼就要成刀下冤魂了,嘿嘿,可惜,可惜了!李愔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极为遗憾的样子,咧着嘴嘻嘻哈哈地说了一番。
六弟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大家伙都是亲兄弟不是?呵呵,太子殿下有难,我等兄弟是否该帮着分担一下,六弟,你说呢?李恪会意地一笑,接着话里有话地试探了一句。
对对对,三哥不愧是贤王,小弟自当唯三哥马首是瞻,只不过我等的美意怕是太子殿下不领情啊,这可怎生是好?李愔狡诘地一笑,再次将皮球踢给了李恪。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着李愔道:哎,六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子殿下领不领情是一回事,可该做的,我等当兄弟的自是该帮着些才对,让人看笑话却不是耍的,六弟意下如何?
唔,也罢,谁让我等是兄弟呢,三哥如何说便如何好得了,至于旁的么,小弟也不顾不得了。被李恪一挤兑,李愔倒也没有含糊,哈哈大笑着推开了棋盘,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如此,那小弟就回去准备一、二,恭候三哥的吩咐便是了,呵呵,告辞了。话音一落,对着李恪拱了拱手,领着一众心腹手下便大摇大摆地出了后园子自去了。
如何?李泰起身目送李愔离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始终不发一言旁的叶凌,笑着问了一句。
叶凌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走到棋盘前坐了下来,伸手将已被搅乱的棋局一一复了位,这才笑着道:蜀王殿下下得一手好棋么,嘿,若是认真下,殿下别说让三子了,便是猜先也未必一准能胜。
叶凌这话借棋说人,李恪自是听得懂,说实话,对于这个一向善于伪装的老六,李恪素来是很提防的,不过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一来李愔在朝堂中的势力太弱了,二来么,李愔已经是有前科的人了,除非所有的兄弟都玩完了,否则的话,李愔压根儿就没有下大唐这盘棋的资格,对于叶凌的提醒,李恪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打了个哈哈,便算是过去了,倒是对于此番东宫捉拿伏葵的事情更感兴趣一些,笑着掰开话题道:松成,此番那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看样子是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人的架势,这其中可有蹊跷么?
不好说,从明面上来看,太子殿下此番动作似乎有些过火,嗯,林司马,这个伏葵是个怎样的人?武艺如何?叶凌皱了下眉头,并未直接回答李恪的提问,而是转向了恭敬立于一旁的王府司马林河,沉着声问道。
叶凌有问,林河自是不敢怠慢,忙拱手回答道:回叶侍郎的话,据那帮胡人所言,此子乃万人敌,力大无穷,又善军略,是原于阗国的一勇将。
哦?这么说,此子此来是要找太子殿下复仇的喽,那难怪太子一方如此紧张,这便有些说得通了,不过叶凌话说到这么,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抓不住,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
嗯?松成之意是见叶凌说话只说了半截便顿住了,李恪好奇心虽起,可却并没有立刻发问,而是等叶凌抬起了头来,这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无甚,某也就是在想此子如此胆大妄为地单骑闯入京师,未免有些个太惊世骇俗了些,难不成其竟打算刺杀太子殿下么?这似乎不太可能,或许,唔,或许是来告御状的也有可能。叶凌皱着眉头,不太确定地说道。
告御状?这,这是从何说起?李恪从李愔先前的话里已经知道于阗国王室遇难铁定是李贞派人下的黑手,然则,别说伏葵拿不出证据,便是有证据在手也没用,此乃事关国策,又是事关太子声誉之大事,官司即便捅将出来,老爷子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都一定会将伏葵灭了口,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有人拿此事作文章的,别说一个小小的前于阗国王子了,便是诸王想要拿此事来作文章,都得做好被老爷子重重打板子的准备,再说了,这等边关杀胡的事情海了去了,普通民众就算知晓了,也只会说李贞办得对,绝不会去指责李贞残忍,此时听叶凌说伏葵是前来告御状的,还真令李恪很有些子哭笑不得。
叶凌本就不是很肯定自己的说法,此时见李恪浑然不信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坚持,笑着摇了摇头道:某也就罢了,当不得真,可不管怎么说,此子来京师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却绝对假不了,既如此,或许就有一篇文章可做了,唔,魏王那头想必已经盯上了东宫的举动,我等不妨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找准机会削弱一下东宫那头的暗底势力也不错。
好,松成之言正合吾意,林河,传令下去,给本王盯紧了,一旦发现伏葵的下落,即刻来报!李恪哈哈大笑地鼓了下掌,高声地下了令。
是。一听李恪下了令,林河自是不敢怠慢,高声应答了一句,匆匆地退出了王府后院,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元宵节到了,作为传统中最热闹的大节日之一,长安城中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尽管大雪才刚停了一日,天气兀自冷得够呛,满城积雪未消,街上亦是泥泞不堪,却怎么挡不住人们喜庆的跃动,从一大早起,赶集的人流便涌满了街头,待得到了华灯初上之际就更是了不得了,花灯、龙船一上,整条东大街已是人挤着人,便是连路都走不太动了,不单是京师的百姓聚集在此地,便是城外四乡八里的也全都赶来了,又怎个热闹了得?
本正昏沉沉地在客栈中睡着的伏葵被外头那等前所未见的热闹生生给吵醒了过来,昏头昏脑爬将起来,摸索着出了房门,一见到外头的热腾劲儿,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已昏睡了一整日,苦笑之余,紧赶着梳洗了一把,就在客栈里匆匆地用了些膳食,也没骑马,就怀揣着把解牛尖刀便上了街,随意地在街上逛了好一阵子之后,寻个面善之辈问明了前往蕃各庄的道路,便溜达着去了。
蕃各庄地儿偏,虽城内,可却是靠近北城墙之处,那儿居住的大多是归附的胡人,从东、西突厥、吐谷浑到西域诸小国都有,各色人等参杂得很,寻常百姓没事儿绝对不会往那儿跑,越是靠近蕃各庄,人流便越见稀少,可这对于在人流中挤得昏头脑涨的伏葵来说,却是巴不得之事伏葵这一辈子也算是走南闯北,去过了不少的地儿了,可还真没经历过在如此拥挤的人潮里穿行的事儿,这一冷清下来,登时便令伏葵暗自松了口气,脚步也因此轻快了不少,再次找了个人确认了下方位,这便往蕃各庄行了去,然则,伏葵此番却多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急着走进蕃各庄,而是躲在了外头一黑暗的小巷子口,既观察着庄子里的动静,也细查着庄子里进出的人流,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熟悉之人。
运气这东西有时候真是说不准的事儿,伏葵此番前来,原也就只是打算探探路,并没有指望着真能立马找到人,然则,好运却从天而降了就在伏葵打算抽身而退的当口,老远见到一群男女打着灯笼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边说边笑地步行了过来,这人名叫侃拔野,伏葵对其熟悉得很,当年乃是其父帐下的书记官,当年也曾教过伏葵汉文,在于阗灭亡前,此人乃是王国之副相,其人出身于阗四大世家之一,其家族在于阗算得上豪族,有钱有势,与伏葵父子的关系都不错,往日里彼此间颇有些子礼尚往来。
侃副相,久违了。眼瞅着那群人越走越近,伏葵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轻轻地唤了一声。
侃拔野乃是文人,胆子并不算太大,原本正与家人畅谈着今日元宵之热闹景象,冷不丁地听到街边的暗处有人在招呼自己,用的竟然是自个儿旧日的官衔,登时就被吓了一大跳,全身僵硬地立住了脚,如机械转动般地缓缓侧过身子,看着位于阴暗处的那个高大身形,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谁?谁在那儿?其边上的家人们见势不妙,全都慌了神,各自拥挤着退到了侃拔野的身后,紧张地注视着来人,气氛诡异地紧张了起来。
侃副相莫慌,某无恶意,还请借一步说话可好?伏葵自是知晓侃拔野一家胆子都不大,也没从暗处走将出来,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
啊,你是侃拔野一听这语音口吻甚是熟悉,登时便是一愣,边从一名家人手中接过一盏灯笼,边走上前去,用灯笼一照,见伏葵正自微笑地看着自己,顿时大吃了一惊,嘴张得老大,话便要脱口而出,好在伏葵见机得快,竖起一支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唇上,示意侃拔野噤声。
灵政,灵燕,尔等带你娘亲都先回家,为父有事要稍耽搁一下,都回罢。侃拔野会意地点了下头,可着劲地咽了口唾沫,回过头去,对一双子女吩咐了一句。
是,父亲。侃家诸人虽都很好奇这神秘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不敢违了自家父亲的指令,各自应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沿着街道走进了蕃各庄中去了。
待得目送家人走后,侃拔野伸手抹了把冷汗,猛地一口气吹熄了手中的灯笼,凑到伏葵的身前,很是惶急地道:小王爷,您怎敢来此?要命啊,如今满城都在找着您呢,先前还有人拿着您的画像来这蕃各庄里问询过,您还是赶紧走罢,要不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惨了,唉!
嗯?说清楚些,何人在找某?伏葵一听侃拔野如此说法,立马警觉了起来,眼神一厉,冷着声追问道。
不晓得,都是些凶恶汉子,面生得紧,口风又严,实是不知是何方人物,只是听说若是有人得知小王爷的下落,只消到燕记商号声,便能有五百贯钱可拿,您快走,这几天四周不太平,老朽若是耽搁久了,一准惹人注目。侃拔野见伏葵半天没动弹,登时便急了,忙不迭地出言催促道。
伏葵见侃拔野既不问自己现住何处,也不隐瞒有人在追查自己的消息,便断定侃拔野此人尚能信得过,此时见侃拔野着了急,自是不好再出言询问一些感兴趣的事情,略一沉吟道:某听闻城外有一云林寺,香火鼎盛,若是侃副相得便,明日午时到云林寺与某一会可成?
明日?不妥,明日进庙还愿者太多了,人多则眼杂,万一您叫人认出来了,那可就惨了,后日午时罢,您快走,有人来了。侃拔野见远处灯笼晃动,显然又有许多人正在向此处行来,登时便急了,急匆匆地丢下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地便向着庄内行了去,伏葵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摇晃着也隐入了黑暗之中
第四百四十二章阴差阳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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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皇室自称是骑青牛而去的老聃之后裔,自是尊崇道教,可也没因此而冷落了佛家,不但不曾冷落,甚至还隐隐有着提倡的意思在内,不说别的,光是皇家出资兴建的寺庙前后便有数十间之多,而云林寺便是其中之一位于城南五里处的云林寺占地面积并不算大,名声也算不得显扬,可因着地处京兆之故,香火倒是挺旺的,虽尚达不到香客如织的地步,可也不算少了,即便是已经过了元宵、正月十六这么个还愿香客最多的日子,云林寺的香客依旧众多,香烟缭绕间,三大殿里跪满了前来许愿还愿的信众,知客的僧人们忙得脚不沾地之余,也为香油钱的爆满而暗自兴奋不已。
天时渐已近午,香客们渐已散去,寺里的人流已见稀疏,原本不太引人注目的侃拔野立马就显了出来,但见一身皂白新袄的侃拔野在大雄宝殿前的小广场上绕着香炉来回地踱着步,尽自天冷,却兀自满头满脸的大汗,神色复杂至极地左顾右盼着,既像是有所期盼,又像是有所担忧,可无论他的心情究竟如何,该来的人却始终也不见踪影。
人终于还是没来,午时都已过半了,寺内的香客们也早已散得差不多了,可任凭侃拔野如何的期盼,却始终没瞅见伏葵的身影,虽说难免有些子失望,然则侃拔野心中更多的则是窃喜没出事便好,人不来也好!尤其是瞅见大雄宝殿里行出的一名知客僧对其打了个可以离开的手势之后,侃拔野悬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了地,长长地出了口气,伸出大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脚步匆匆地便出了云林寺,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自家的马车旁,对着赶车的老家人低声吩咐了一句,头也不回地便钻入了车厢之中。
驾!赶车的老家人乃是侃拔野从安西带来的老把式了,赶车的手艺相当之高明,一待自家主子进了车厢,便即一甩马鞭,轻喝一声,赶着马车便稳稳地踏上了回城的道路,一路缓缓而行地进了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