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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上几嗓子的,只可惜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不过嘛,骂固然是骂不得的,有些事情却是可以做的不是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可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李贞心里头很清楚太子之所以要整自己,不外乎是嫌自个儿老是出入东宫,碍手碍脚罢了,倒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此结并非不可解,关键就在那面御赐玉佩之上,因此,那帮子兄弟才刚起了头,李贞便立刻起了身,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双手捧着,迈开两小脚丫,疾步走到李世民所坐的几子前,将玉佩放在了几子上,默不作声地躬身行了个礼,退回原位,跪伏在地。李贞这一手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更妙的是李贞压根儿就没有开口辩解过,无论是太子还是其他兄弟都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大殿上立马静了下来,众人都有些傻了眼,李世民默默地看着不言不动的李贞好一阵子,长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尔等都退下罢,朕想静一静。”老爷子下了逐客令,大家伙自然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各自磕头告退而去。刚一出甘露殿,还没等李贞开溜呢,李泰便开口了:“八弟,今儿个让你受委屈了,走,到哥哥府上坐去,哥哥那儿前几日刚得了个大厨,手艺不赖,管叫八弟满意。”得,您的酒咱可喝不起,还是躲远些好了。李贞连话都不回,只是躬身行了个礼,自顾自地溜之大吉了。李泰虽是碰了个软钉子,可并不着恼,耸了耸肩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听在李承乾的耳里却是格外的刺耳,只不过李承乾却找不到发泄的借口,没奈何,冷哼了一声,上了软辇自行回东宫去了……
第十四章?顾茅庐
郁闷?貌似有一点罢,任是谁人吃了冤枉官司,那心情都好不到哪去,不过嘛,对于李贞来说更多的却是解脱,用不着再去当羊城暗哨,总算是了了桩心事,至于老爷子会怎地处置自个儿,李贞倒是无所谓,再怎么着,总比去看太子那张臭脸来得强,这不,接连几天李贞连学都没上,整日躲敏安宫里逗弄刚会走路的亲弟弟老十二李嚣,简直将那小家伙当玩具整了,小日子过得倒也惬意得很,只可惜还没舒爽几天呢,老爷子的旨意就下来了——着李贞拜李靖为师。
说起李靖,就只有一个字来形容——强!那可是牛人一个,李贞前世那会儿就知道三原李靖的厉害,那风尘三侠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一身武学兵法当世难有敌手,能拜此人为师,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只可惜这个师傅却没那么好拜——圣旨里头可是说得很明白了,旨意归旨意,能不能拜成师,得靠李贞自个儿去努力,怎么回事?呵,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
隋唐时期乃是名将辈出的年代,诸如秦琼、尉迟敬德、李世绩、程知节等等,可谓将星璀璨,然而无论是战功还是兵法韬略,绝无一人可与李靖相提并论者,就兵法韬略而言,即便是一代天骄李世民也自叹不如,将李靖誉为古往今来十大名将之一,将其与孙、吴并称,足见李靖之能耐。
以李靖的本事,满长安想拜入他门下的人那可就海了去了,这里头啥人都有,便是李贞的那些兄长们也不例外——武德九年,李世民刚登基那会儿,就曾下诏让太子李承乾拜李靖为师,不过李靖只回了一句:臣戎马倥偬,恐误了太子学业,愣是连当个挂名的师傅都不肯;后头贞观四年灭东突厥之后,李靖晋升为右仆射,李泰、李恪都曾先后说动李世民下诏,打算拜李靖为师,习文练武,只可惜一样都没能如愿——诏书是下了,可李靖就是不奉诏,只说了一句:不合适,至于怎个不合适法,李靖压根儿就没解释,李世民也拿他没办法;这一回轮到李贞时,李靖倒是啥话都没说,当然也没一丝同意的表示,让人摸不透李靖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表态?呵,那就当默许好了,反正咱脸皮子厚,您老不来,咱杀上门去不就结了?啥事都讲个先手,也省得夜长梦多不是?这不,头天刚接到圣旨,次日一早李贞可就紧赶着提上些拜师礼自个儿跑李靖府上去了,满心琢磨着发挥其前世当办公室副主任那会儿练就的厚脸皮**一举搞定李靖,可遗憾的是:这个愿望却落到了空处——李老爷子不在家,说是访友去了,啥时回来不晓得。
哦,访友去了,这借口找得好,简直就跟刘备三顾茅庐那会儿诸葛亮玩的那一套一个模样,成,咱也三顾一把得了。李贞也没多纠缠,让下人们留了个话便回了宫,不过嘛,李贞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管你老爷子是假访友还是真在家,咱找个早朝的日子再来不就成了,总不至于您李老爷子连朝都不上了吧?李贞等了一个早朝的日子,一待派去探个究竟的小宦官回报李靖已然下朝回府,立马领了人杀奔李靖府上,心中窃喜不已:这回该是逮着人了罢?得,又没戏,咋啦?病了!李老爷子上朝累病了,不见客。
呵,也对,李老爷子年前征东突厥那会儿腿上中了一刀,始终没好利索,这人都老了,再一上朝,久站之下,没病也能生出病来的不是?没辙了,改日再来了罢。李贞兴冲冲而来,却不得不败兴而去,不过嘛,回宫之后却没忘记到太医院招呼了一声,让太医署胡医正往李靖府上跑一趟,就算不为刺探“军机”,这尊师重道总还是得讲的罢。
第三次?呵,那借口更可爱了——李老爷子打猎去了,啥时回来?没个准数;第四次?哦,再次访友去了,第五次?得,又打猎去了,第……,得,没第几次了,敢情李老爷子玩的是缓兵之计,瞧瞧,收徒弟腿脚不利索,那打猎、访友倒是蛮勤快嘛,莫非打猎就用不着骑马,能坐着打不成?呵呵,若是坐着能打着猎物,那倒是件稀罕事儿,嘿,这李老头压根儿就没打算收徒来着!李贞算是看明白了,不过嘛,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岂不是白穿越了一回,于是乎,好生准备了一番的李贞开始了他的拜师大计。
见天就要中秋了,天是慢慢地冷了下来,可京师里的气氛却一天热是一天,这中秋节可是个大节日,就算是寻常人家那些子迎来送往之类的事儿怕是免不了的,就更别提富贵人家了,每逢这个时节呼朋唤友地忙乎个中秋聚会或是赏菊、玩个马球之类的事儿那可就海了去了。李靖官居右仆射,那可是副宰相的干活,尽管他从不参与任何的聚会,也甚少与朝臣们私相往来,可毕竟官位摆在那儿,各家各府送请柬总是免不了要算上他那一份的,对于不喜交际的李靖而言,这可是件很伤脑筋的事儿,故此,每逢节日,李靖总是躲后花园里歇着,将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一股脑推给长子李德謇出面总管,可怜的小李同志只能穷于应付那些八方来客,忙乎得从早到晚地连轴转,便是连歇一口气都难,这不,刚送走了程知节的大公子程怀默,还没等坐下呢,外头管家又来报——涿郡燕家老三燕铭来访。
李德謇尽自累得很,却还是不得不亲自出迎,无他,一者,燕家如今虽说有些子衰败了,可宫里头还有位皇贵妃在,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怠慢不得,再者,燕家与李家是世交,虽说这些年往来不算太多了,可上门都是客,也没有厚此薄彼的理不是?只不过李德謇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迎却为自家老头子迎回了个天大的麻烦来了。
第十五章潜入李府
“燕三老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李德謇尽管已经累得够呛,可看在燕、李两家往日交情的份上,还是亲自到大门口迎接来了,刚一瞅见正站在倒夏门前恭候着的燕铭,立刻笑着拱手寒暄道。
“德謇老哥,年余不见,您可是发福了,哈,想必工部的差使还真养人嘛?”燕铭在生意场上打滚惯了,能说会道得很,刚一见面,立马拿李德謇略有些富态的体形开起了玩笑。
“哪里,哪里,燕三老弟说笑了,您今儿个来是……”李德謇试探着问道。
燕铭不答反问道:“怎么?德謇老哥不请小弟进去坐坐,那小弟可就走了喽。”
李德謇累了大半天了,心里头自然是巴不得燕铭早走早好,可礼数上却不能有失的,被燕铭这话一激,忙笑着一摆手道:“燕三老弟言重了,快,屋里坐去,左右天色已晚,就在舍下用了膳如何?咱们哥俩也年余没聚了,正好絮叨一、二。”
“好,就这么定了!”燕铭哈哈大笑地顺着杆子往上爬,领着两个小厮跟着与李德謇并着肩走入了府中,一路说笑着往厅堂而去。
小厮?呵,其中一个倒真的是小厮,不过嘛,另外一位却是李贞所扮,这不,还没等燕铭等人走到厅堂呢,李贞已经悄悄地闪人了,躲暗处偷偷地将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头那身跟李靖府上家丁相类似的装扮,手中捧着张大红请柬,逮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家丁,假托奉大公子之命要亲自送请柬给李老爷子,问明了李靖的所在,就这么悠哉游哉地往后花园里逛荡而去。时值中秋将近,李府上下忙碌得很,一起子下人们不是忙着打扫卫生便是忙着张灯结彩,倒也没人发现那个手捧大红请柬的小厮是个西贝货,就这么着,奇迹般地让李贞混到了后花园的门口。
嘿,老李头官当得那么大,却一点都不懂生活,就这么点大的后花园硬是整得跟菜园子似的,乱七八糟,也不懂搞些盆景啥的摆摆,没情调,哈,咱就这么轻易地混了进来,看样子老李头军神的旗号也不咋地罢!李贞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后花园,老远就瞅见园子中一池塘边的小亭子里,一身单衣的李靖正跟一面皮焦黄的大汉下着围棋,边上连个侍卫都没有,心中很是鄙夷了李靖一把。
厄,瞧这棋下得,就五个字——俩臭棋篓子,水平一般得很嘛。李贞溜达到了亭子里,也不开口,就站一旁看起了棋来,奇怪的是那两下棋的人也没发问,只顾着埋头沉思棋局。
围棋这玩意儿李贞前世那会儿可是喜欢得紧,当初他上小学那阵子,恰好赶上“聂旋风”横扫东瀛的时代,全国上下愣是掀起了股围棋狂潮,李贞也屁颠屁颠地卷入了其中,很是下了番苦功,成绩也不赖,市里头比赛,拿个名次跟玩儿似的,若不是家里头不同意,指不定李贞就成了职业棋手了,水平还是有的——业余五段,这会儿仅仅扫了棋盘一阵子,李贞立马就看出这局棋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那个黄脸大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有个十来手,必定是个惨败的结局,不由地笑出了声来。
李贞的笑声并不大,可在这静悄悄的后花园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弈棋的两人显然都听到了李贞的笑声,但反应却截然不同——双目低垂的李靖稳稳地坐着,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而那名黄脸大汉却抬起了头,浓眉大眼中精光灼人,死盯着李贞看了好一阵子,眼瞅着李贞并没有被自个儿的气势所压倒,反倒笑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小哥儿为何发笑?莫非懂棋不成?”
呵,好家伙,这黄脸大汉光是坐着,那身量就魁梧得吓人,身上的煞气重得很,嘿,一准是员大将,就不知道是哪位了。李贞心中一动,暗自揣摩起这黄脸汉子的身份,只可惜李贞素来很少跟朝臣们往来,满大唐如云的战将里拢共也识不得几个,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个名堂来,此时见黄脸汉子发问,李贞倒也没丝毫的害怕,轻笑一声道:“某略知一、二罢了,此局先生输了二十子。”
黄脸大汉也是个棋道高手,自然明白自个儿此局已败,不过他自忖也就是数子输赢罢了,此时一听李贞说自己要输二十子,顿时气得笑了起来,手指着棋盘道:“某自不信,此二十子从何而出?”
不信?嘿,小样,看咱摆给你看!李贞一时好胜心起,对着李靖拱手告了个罪,拿起棋子开始摆了起来,落子飞快,连吃带削,包抄滚打,不过片刻,棋局已明,黄脸大汉回天无术,不多不少正好输了二十子。李靖稳稳地坐着不动,只是眉头略皱了一下,可黄脸汉子却是不服,高声道:“此局不算,小哥儿可敢跟老夫单下一局?”
切,就你那水平,咱让你三子都能赢!李贞久未下棋,此刻棋瘾被勾了起来,浑然忘了自个儿来此的真正目的,袖子一卷道:“恭敬不如从命。”
“好,某不便以大欺小,就让先好了。”黄脸大汉哈哈大笑着说道。
呵呵,得,还有人敢让咱先,有意思,看咱咋收拾你。李贞邪邪一笑,也不开口拒绝,拿起白子随手就来了个三连星,笑盈盈地等着黄脸汉子的应手。
古之棋规,总是先在棋盘四角的星位上各摆上一子,而后才正式开局,由白先行,往往棋局一开就是厮杀纠缠,注重的都是搏杀之力,大体上都是从头杀自尾,满盘是烟尘,四下起烽烟,棋手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