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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小女子佩服之至。”叶宁兰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个儿脖子上的那柄利剑,笑盈盈地鼓着掌,满脸子的笑意,宛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的听众一般。
呵,妈的,都落到老子手心里了还他妈的如此猖狂,有意思!李贞见叶宁兰装着天真,心中不禁一阵的反胃,李贞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打算,再说了,无论这个叶宁兰是哪方面的人,李贞都不想去追问,无他,知道底细比起不知道来得强,至少下手的顾虑也少了许多不是吗?李贞冷笑了一声,刚想着手下用劲,赶在那帮子官兵来到之前结果了叶宁兰的小命,可就在此时,原本在一旁发着呆的李愔突地大叫一声,双眼翻白,整个人往后便倒。
若是往日,老六死不死的李贞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现如今老六已然接了旨,身为宣召使的李贞却不得不背上将老六平安带回京师的使命,自然是不能看着老六就此没了小命,眼见老六脸色苍白如纸地要栽倒在地,也顾不上去杀叶宁兰,忙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李愔,高声道:“六哥,六哥。”李愔双目紧闭,任凭李贞如何摇晃都不见有丝毫的反应。
“殿下。”
“王爷。”
……
李贞哥俩个的亲卫们此时终于赶到了现场,乱哄哄地围将上来,人人脸色惶急地大呼小叫不已,两边的亲卫各不相让,谁都想抢先赶到自家主子身边,一时间竟然挤成了一团,整个场面顿时乱得不成样子。
“吵什么!”李贞黑着脸,没好气地断喝了一声,立时将场面上的混乱镇住了,冷冷地扫了眼众人,却发现那名自称叶宁兰的女刺客已然不见了踪影,心中顿时一动,不过却也没追问,将手中抱着的李愔交给了蜀王府的亲卫,冷着脸道:“进城!”
梅园,岐州城中富商梁超之别院,五进的院子,不单房舍众多,装饰豪华,更难得的是后花园、演武场一类的附属设施也一概不缺,占地近百亩方圆,本是梁超新起的府宅,只因越王李贞要来,特意让出来作为李贞的驻节之所在,虽说蜀王李愔如今在昏迷之中,可自有王府属官出面,安排羽林军官兵及李贞的一干子手下入住其中,一通子忙乱之后,一起子京师来使总算是安顿了下来,除李贞尚在蜀王府未归之外,余者各安其所,倒也逍遥自得得很。
“王爷,您回来了,蜀王殿下情况如何?”正在书房里看着闲书的纳隆一见到李贞行了进来,忙起身招呼道。
李贞笑了笑,并未说话,摇了下头道:“先生以为如何?”
“呵,其中必然有诈!”纳隆笑呵呵地接口道。
“善!”李贞哈哈一笑道:“本王若是料得不差的话,这场戏十有**就是老六自导自演的,嘿,这小子其实压根儿就没受什么伤,却装出一副重伤不省人事的样子,还真难为这小子演得投入的。”
“那是当然。”纳隆笑了一下道:“只不过蜀王这么一伤,京师里有些人只怕要着急了,呵呵,就不知圣上震怒之下,又会如何作为了?”
李贞耸了下肩头道:“唔,本王倒是该上一个请罪折子,今儿个一场激战下来,本王也有些累得慌,就烦请先生代劳一下可成?”
纳隆似乎早就意料到李贞会如此说,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折子,笑眯眯地递给了李贞。
哈,老纳还真是机灵,敢情早就备好了,嘿,不错!李贞拿起那份折子,略一浏览,见上头写的正是自个儿想要的东西,嘿嘿一乐,拿起笔来,大笔一挥,署上了自个儿的名字,着陈亮派人赶往京师送去之后,看了眼纳隆道:“先生,老六这厮身边的人手倒是很棘手,呵呵,就一个小丫头竟然能跟本王过了如此多招,厉害,嘿,看样子‘愔组’折得不冤,唔,老六这么一装病,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好’得了的,左右有一段空闲时间,本王想将‘愔组’的事情好生料理一番,先生以为如何?”
纳隆接手“旭日”的时间不算长,可却极为用心,虽不一定清楚地知道每一个成员的能力,可对于“旭日”有多强大还是有个具体的概念的,对此次‘愔组’被全歼之事纳隆也在疑惑之中,此时听李贞提到此事,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想了好一阵子之后,略有些子犹豫地说道:“殿下,此事倒不是不可以查,只是查与不查实无关大局,就算查出了真相也与大事无补,值此多事之时,一动不如一静,再者,某也不赞成王爷以身为饵去钓那些个小鱼,倒不如坐看风起云涌来得合适。”
纳隆所言李贞自然是心中有数,只不过李贞素来护短,绝不肯令自个儿的手下白送了性命,但凡有一线的可能,李贞都会想着为手下找回场子,再说了,内奸不除干净,早晚还得生出事端来,此时见纳隆不赞成自个儿的想法,不禁也有些子犹豫不决,可想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决心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了眼面带忧虑之色的纳隆,语气坚决地说道:“本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那些个‘旭日’子弟以死效忠本王,本王自当以国士待之,势不能令众人死不瞑目。”
“也罢,殿下若是要查,那就查好了,可有一条须依得在下——王爷不得自陷死地,一切得听在下安排,否则在下断不会同意殿下去冒此等危险。”纳隆见李贞主意已定,知道再劝无益,可又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李贞去冒险,咬着牙说道。
“呵呵,先生小心过度了,也罢,就依先生所言好了。”李贞应了一句,放声大笑起来,也不管纳隆在一旁翻着白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岐州谍影(一)
春寒料峭,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一点都不假,元宵刚过没几天,天气倒是好转了,日头足得很,可雪一化,寒气一逼,倒比大雪天冷上了三分,冻得人耳朵都生疼,不过对于早已习惯了寒冷的岐州人来说,却是无所谓,这年也过完了,是到了该忙碌的时分了,大街小巷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脚步也匆忙了许多,街边哟嗬的商家伙计们那一声比一声高的招徕声此起彼伏,更是为岐州的繁华增添了几分的浓厚气息。
繁忙归繁忙,可在这么一片繁忙之中却也不缺闲散流荡的福家公子哥儿,喽,那边走来的一主二仆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但走在前头的公子哥儿人倒是长得高大威武,卖相极佳,可走起路来却一步三摇,悠哉游哉,纯粹就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后头两个跟班更有趣,一个表情虽木讷,可走在路上跟乡下人进城似的,东张西望地瞅个没完,另一个则嘻嘻哈哈,满脸子的笑意,天晓得他在笑些什么,这么一主二仆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地刺目,说得严重一些,那就是分外地讨人嫌,不过嘛,岐州民风尚算纯朴,就算大家伙瞧着三人不顺眼,却也不会去多加理会,顶多是在心里头叨咕一句——二世祖,败家子罢了。
“败家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旁人扫过来的厌恶眼神,也不管四周行人脚步匆匆,就这么随意地在人流中穿梭着,一步三摇地走入了一条无人行走的小巷子中,可就在刚转入这条寂静的小巷子之后,“败家子”突然变了,不再是那等悠哉游哉地闲逛,而是突然加速,一主二仆如同飞一般地穿过了巷子,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岐州城南那密如蛛网的巷子间,不过片刻功夫,主仆三人已然变换了身行头,摇身变成了蜀中商贾的样子,出现在了一栋寂静的小院子的门外,但见那名笑脸盈盈的仆人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略显得破旧的大门,节奏很是怪异,二重三轻再三重,片刻之后,小院子的大门张开了一线,露出一张睡眼迷茫的脸来,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啥时辰了?”
“末时正牌。”敲门的仆人似乎压根儿不在意老者如此突兀的问题,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此时不过是辰时七刻罢了,别说末时,便是巳时也未曾到,不过老者似乎不介意那名仆人的瞎话,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光,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将门敞了半开,将这主仆三人让进了院子中,先将门关好,而后一头跪倒在那名商贾装扮的人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请安道:“属下孙三鹤叩见越王殿下。”
没错,那名富家公子哥、现如今的蜀中商贾就是越王李贞,这一大早为了能赶到“旭日”在岐州的最秘密据点,李贞不得不又是乔装打扮,又是变换身份,还没忘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好不容易才将身后跟着的众多尾巴全都甩脱,待得到了此地,眼瞅着一切无恙,李贞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一抬手道:“罢了,不必多礼,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属下不敢,能得见殿下平安,属下也就放心了。”孙三鹤磕了个头,起了身道:“殿下,您要见的人就在里头,殿下里面请。”
“嗯。”李贞笑了一下,也没再多问些什么,领头便走进了后院,径直奔东厢房而去,才刚进门,就见坑头上躺着名精瘦的汉子,满头满身都裹满了渗血的绷带,此人一见到李贞进来,先是面色一紧,而后脸上露出了一阵狂喜之色,挣扎着要起身,李贞忙抢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此人,很是心疼状地道:“躺好,有话慢慢说,本王自会为尔等做主。”
“殿下,铁大无能,损兵折将,丢了殿下的脸面,属下该死,属下……”铁大挣不开李贞的手,一只没被绷带包裹着的独眼中流出了一行血泪,哽咽地说道。
铁大本是江湖浪客,一身武功极为高强,较之李贞也仅仅只是一线之差而已,后来因仇家构陷,身陷死狱,李贞偶然之下得知有此奇人,出面搭救,解了铁大的危难,此后铁大便改名换姓投入了李贞的手下,因其忠心耿耿,为人又谨慎小心,江湖经验十足,李贞这才派他出来负责“愔组”,算是李贞手下的重将之一,此时被人伤成如此模样,令李贞也不禁有些子辛酸。
“愔组”几乎全军覆没,虽说是有内奸所致,可跟铁大的不小心却也是脱不开关系的,李贞虽是心疼万分,不过却也不至于去怪罪一个伤者,此时见铁大自责的沉痛样子,也不想多加责备,只是平静地说道:“尔将事情经过详细说将出来,本王自会有决断。”
铁大抹了把眼泪,点了下头道:“禀殿下,元月十八日,属下等突然接到消息,说是殿下将来岐州,而数家势力已然派人潜入岐州,欲图谋对殿下不利,属下等得此消息,自是不敢怠慢,便下令所有‘愔组’人员投入调查,其后铁二来报,说是发现了‘东宫’方面派来的刺客,人数不多,属下等派人去确定之后,便决定先下手为强,除去隐患。二十日夜,属下率所有弟兄前去围剿那群刺客,却不曾想这是个圈套,我等刚进入那个院子,敌方便已发动了伏击,我等立时陷入了苦战,原本以我等之力,就算是战败,冲出重围却也不难,只是,只是没想到铁四这个狗贼是内奸,暴起发难之下,属下被重伤,铁三、铁五、铁六全都死在了铁四的暗算之下,属下拼死冲出了重围,孤身逃到了此处,若不是殿下严令此处只能由属下一人知晓,只怕属下也无法再见殿下一面,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铁二?怎么会是铁二?妈的,难道这里头还另有蹊跷不成?铁四是内奸,这一条李贞已经听铁二汇报过了,却也不甚奇怪,可此时听铁大说消息是铁二提供的,却令李贞不免有些子犯叨咕,想了想道:“铁大,尔杀出重围时铁二何在?”
“铁二?”铁大愣了一下,想了想道:“禀殿下,当时是夜里,又是在混战之中,属下等拼力苦战,实无法看清所有人的情形,待得属下冲出重围之际,大半弟兄都已经倒下了,属下虽是想拼命,可因着此重要消息须得禀报殿下,故此苟延残喘至今,属下惭愧!”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妈的,铁大的武功远远高出铁二,冲出重围都得以身负重伤为代价,偏生铁二那小子就能率着几名手下毫毛无损地撤了出来,妈的,见了鬼了!李贞当初见铁二时便隐隐起了疑心,此时听铁大这么一说,疑心更是重了几分,只是尚未有真凭实据,李贞也不愿在手下人面前多说此事,飞快地皱了下眉头,温言道:“罢了,尔安心养伤好了,本王将来还要大用于你,一切待尔伤好再议罢。”
见李贞并未怪罪自己,反倒是温言劝慰,铁大脸上涌起一阵红晕,激动地点了下头,哽咽地应了一声。李贞笑着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些什么,径自出了东厢房,走到了院子中,看着垂手站立在院子中的孙三鹤,冷着声道:“有铁四的消息吗?”
岐州是重镇,“旭日”在岐